傅桓昱手掌贴了贴脸颊,“不凉啊。”
他把手伸向孙佳玉,孙佳玉握住他的手感受片刻,是觉得比自己的手凉一些。
“睡醒体温偏低正常,但往往轻易不能察觉。皇上这脉象,看着应该是气血充盈之人,现在天不冷,室内温度也不低,怎的皇上手心发凉。”
梧食捏着下巴想了想,梁得春行医经验也算老道了,不至于开出不合体质的药。皇上面色脉象都没有太大的异常,只是一处过了一些,一处又不及了一些,似乎有些矛盾。
不过他不能陷入思维定势,也不是所有病症都能用经验解释的。
“梧太医也无需急于一时片刻,来日方长,既然别的太医都没诊断出什么毛病,偏偏你诊出来了,那么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反正梁太医每日都是差不多说辞,这几日都由你给皇上把脉吧。”
梧食一梗,什么来日方长,哪来的来日,他今天可就要出宫了。他慌忙看向苏年,苏年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正要开口。
傅桓昱揉揉手腕,“德妃说的是,他们几个没说腻,朕都听腻了。”
梧食露出一个更哀怨地眼神,看向苏年,苏年这回也没辙了,继续安抚地看向他。
“不是说就诊这么一次么?我明日还约了好友去连音湖垂钓呢。”
“安啦安啦,哀家给你加钱,你看皇上都这样说了,你就再进宫几次?”
“我才不要你的钱,我一个人来来去去,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还嫌带着累人呢。要不是欠苏大人一个人情,才不接这活。”
“那你现在也走不了,要是查到你不是宫里的太医,那就与刺客无异了,肯定全城通缉你。”利诱不行,苏年只好威逼了。
梧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太后就是太后,装得再好说话,也惯是以权压人的。
“哎呀对不起啦,你现在一走了之,肯定惹人嫌疑,宫里要找一个人很容易的,到时候你再清白也不清白了,且再忍几日?”
梧食快步越过她,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既然要留这,总得给我安排好些的住处吧,我那小木屋离宫门十万八千里呢,天天来回这么折腾,皇上尚还平安无事,我得死在路上。”
苏年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欣喜地快步上前,“好嘞,哀家这就命人给梧神医在京都内安排上房。”
梧食确实得在宫中待了许多日,苏年还在太医院给他搞了个正式编制。
梁太医颇有些担心,“太后,您想招个新太医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一声招呼的事,何必让臣撒谎呢?”
苏年总不能说是为了提防孙梁,“你就这么照做,小舅舅,我又不会做坏事。”
苏年这声小舅舅,让一向稳重的梁太医抖了两抖,“太后,您可真是折煞老臣了,臣这就去替您办好。”
苏年以为万事大吉,还想着梧食能把傅桓昱的身体情况看清楚了最好。万万没想到,孙佳玉也隔三岔五地把他叫去宫里,说替她看看身子有何异样。
梧食常常胆战心惊,孙佳玉面若桃花,肤色白里透红,说话也中气十足,哪里像是有病的模样,孙佳玉却硬是要让他挑出毛病。
苏年想救也救不了,之前都说了,她只是在路上偶遇梧食,才一起去了千秋殿,现下又去德妃宫里捞他,未免显得太过前后矛盾。
苏年只能替梧食祈求平安无事。
梧食回到世安宫的时候,几乎可以用屁滚尿流来形容。苏年有些心虚,她想着昨日要是提前差人去探查清楚,晚些时候去千秋殿,避免碰上孙佳玉,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梧神医,您想吃些什么?哀家吩咐小厨房去做?”
“太后还是叫我太医吧,要是被别人听去了,我怕我小命不保。”
“好好,梧太医,你可就放宽心吧,哀家这儿安全得很。说说,德妃怎么你了?”
“德妃娘娘让我替她把脉,还一定要看出些新奇的毛病才让走。”梧食眉头歪斜成了八字,原本就没精神的眼睛全然成了两道缝。
“最后你瞧出了什么毛病?”
“德妃娘娘养得如此仔细,怎么会有毛病?我只能说最近湿冷,寒气滞留于体内,不利于娘娘健康,开了几帖瞎喝喝的枣茶。结果娘娘还让我明日接着去。”
苏年哭笑不得,安慰了他几句。梧食执意要出宫吃饭,说在宫里吃饭心上慌张,苏年没辙,索性由他心意了。
她其实还真有点愧疚。这宫里的事,说出去还像个诙谐的笑话,实际上就是个恐怖故事。纵使她地位再高,也不可能一切尽在掌握,梧食是否真能安全,她也无法保证。
“这几日傅欣茹在干嘛?皇上有再与她提起这件事吗?”送走梧食后,苏年想起这事,转身问沈骁。
“皇上倒是暂时没说起这件事。”
“这是为何?因为身体不好暂时搁置了?但是战事不等人啊,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