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侠的弟子恢复得不错。郎中说,他摔下断崖,筋骨上有所损伤,但他习武多年,问题不大。”郭筝站在黛香面前,有些忐忑地看着她,说道,“只是……”
黛香连夜赶赴苗疆,以最快的速度和千雪孤鸣布置好了一切,路过灵界外围,又被郭筝绊住了脚,拉着她热切攀谈剑无极的现状。然而此时她正是疲困的时候,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地说道:“只是什么,有话快说。”
“只是,郎中说,他似是伤到了神志。只怕短期之内,就算醒来,也难恢复正常的意识。”郭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黛香的神色,嗫嚅着说道,“啊,但是,姑娘,你不要伤心啊,只要加以引导,他、他应该会好起来的……”
郭筝越说声音便越小,黛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去探剑无极的额头,她的指尖点在那一片温热上,微微闭眼,去探他的意识。
一片混沌,亦是一片刀光剑影。
这也难怪,先是被鬼夜丸控制意识,接着又重伤凤蝶,后来又被黛香强行拉扯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他的意识难免会有损伤。
“也不是不能救他吧。”黛香暗自嘀咕道,“但是这法子我也没把握。再加上强行唤醒他神志,未免太过残忍了吧……”
“算了,不管这么多。”黛香深吸一口气,转头向着郭筝看去,“喂,小少侠,你先回避一下。我要试着唤醒他的神志。你不可打扰。”
“喔、喔!好的!”
郭筝依言退出去,合上门的那一刻,屋中霎时之间华光大盛,黛香双掌翻飞,结下封印,点在剑无极的眉心之上。
昏睡中的剑无极似乎是坠入一片冰冷的湖,浪涛翻飞,托举着他跌进冰冷的湖心,然而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地拽出水面。
“风间烈……”
忽然之间,他听见有谁在喊他的名字。那个尘封已久,几乎要被自己忘记在岁月深处的名字。他倏然睁眼,便看见在湖心亭的浓雾深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
剑无极看不清那人的眉眼,却只依稀觉着熟悉,就仿若他在哪里见过这女子一样。他喃喃自语道:“是、是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是剑无极,还是风间烈。”那女子转过身来,抱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刀,“你想得起来吗?你愿意醒来吗?”
“我管你是谁喔?装神弄鬼,快点让我离开,把我困在这里算什么?不管你是谁,全部都难不倒我这个天才剑者!”
“看你还有心思跟我吵嘴,看起来想要醒来不会很难。”
那女子嘀咕一句,抬手在剑无极面前一扫,忽然亮光消失,剑无极顿陷黑暗之中,他茫茫然一回头,却忽见凤蝶身影。剑无极又惊又喜,喊道:“啊,凤蝶!你怎么也在这里!”
然而,凤蝶不说话,只是挥刀袭向剑无极,刀毒并进,出手毫不保留,剑无极少攻主守,陷入两难之境,手臂被划伤,但出手又唯恐伤到凤蝶,虽知对方只是幻影,剑无极握剑之手却无法伤其分毫,缠斗许久,已渐落下风。
剑无极指尖滴血,凤蝶却再度袭来,他不想再次消磨时间,渐下决心:“凤蝶!……不是,这只是幻影,一剑无极!”
剑无极一剑划上雪白柔荑,却也带起异变,一蒙面人竟然持剑杀向凤蝶,这莫名来人针对凤蝶而来,剑无极心系佳人,顿显左支右绌,分身不暇。剑无极挡住蒙面人影对凤蝶的攻击,凤蝶却仍是攻向剑无极,剑无极挥剑之间,失手砍下了凤蝶首级。
凤蝶倒下,剑无极心中一痛,无极剑法疯狂杀出,誓除对手,罩布落下的瞬间,剑无极面前犹如出现一面明镜,映出丝毫不差的自己。剑无极一时愣怔,看着地上凤蝶的尸首。
而就在这时,任飘渺忽然出现在剑无极面前,抚扇冷笑:“如果你未曾动过伤害凤蝶的念头,凤蝶也不会被你所杀。但凤蝶因你而死,却是再真切不过的事实,你是一个任何事物都无法保护的废物。”
“不是这样的!你别信他!”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乍然响起,方才在湖心出现的女郎此时再度现面,抬手将剑无极揽在身后,比之方才气定神闲的温柔声线,此时她声音中有些颤抖,似是惊慌,又似是难以置信:“任飘渺,你怎么会在这里?”
剑无极侧目:“他不是你安排过来的吗?”
“我是为了让你醒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被他吊打的啊!”那女郎凝眸盯着面前的任飘渺,眉心一蹙,一刀挥去,“你别愣着了,我们一起杀了他!”
一时刀光剑影,纷乱四起。
从剑无极的幻境之中挣脱出来的时候,黛香猛地睁眼,跌坐在地,只觉胸口呼吸一滞,带着喉间一热,瞬间呕红。
她抬起眼,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剑无极,不安地皱起眉来。她略一犹豫,还是起身,抬手再度向着他的额头探去。
意识虽然清明了些,但剑无极此时额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