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室之内的人们对神蛊峰外沿发生的危机浑然不觉,俏如来精疲力尽,此时尚在盘坐疗养之中。雪山银燕见他神色憔悴,不由得关切发问:“大哥,你感觉如何?”
俏如来摇摇头,便站起了身来,反而问道:“我没事,凤姑娘呢?”
“凤姑娘说无大碍了,便先回房休息去了。”
听到雪山银燕这样说,俏如来反倒是满怀忧虑地叹了口气:“唉,她必是逞强了。”
然而,这时候的雪山银燕注意力早已不在凤蝶身上,只是暗地里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得不行。这一幕正好被刚走进来的燕驼龙撞见,他愣了一下,关切问道:“啊,银燕哪,你是怎样了?”
雪山银燕忧心忡忡,沉默一晌方才应声:“剑无极被西剑流控制,而父亲前往营救二哥,不知状况到底如何?咱们又让凤姑娘受此重伤,我……”
燕驼龙听了这话,也难免叹了一口气:“啊,方才回来得急,坏消息忘记跟你说了,炎魔复生了。”
雪山银燕听了这消息,不由得失声喊道:“什么?那小空他……他真正……”
“你先别急,还有好消息不是吗?温皇的计划成功,入灵受到影响。”
“但是炎魔依然重生不是吗?”
“温皇敢赌,史艳文与藏镜人又敢配合,应该就有把握了。入灵仪式已经被破坏,就代表小空一定有机会救得回来。”
燕驼龙虽是这样说,可雪山银燕到底难掩悲愤交加的心思,不由骂道:“可恶的西剑流!”
俏如来叹了口气,劝道:“银燕,静下心吧。至少剑无极活着就有希望,凤蝶那边,有温皇在应该没事。照我的推算,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不如就先出去看看?”
雪山银燕到底不好再说些什么,闷闷地“嗯”了一声后,便跟在俏如来身后离开了药室。而就在此时,神蛊温皇与史艳文也已经回返神蛊峰,就在他们两个人即将迈入屋中的时候,史艳文的脚步却慢慢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去问:“温皇先生,艳文有事请教。”
神蛊温皇气定神闲一挑眉,说道:“我也正在等你问。”
史艳文一愣:“……啊?”
“方清醒就要消化被西剑流囚禁五年而脱节的武林之事,又直接面临炎魔幻十郎的交战。这一路自西剑流沉默至神蛊峰,史艳文,你想得够快了。”
史艳文叹息一声,斟酌着语气开口问道:“那艳文就开门见山了。你对名人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炎魔选择五天后开碑,十五天后比试,在这些时间之内充满了变数,而与会之人很有可能在其中遇到危险。”
神蛊温皇点点头,毫不避讳地回应道:“正确,五天的时间是西剑流要率先清理门户、整顿人手,而十天的时间是围杀在天允山出现的人进而消灭中原能人。我原本计划的理由是,以取得的名额分天下。毕竟天下第一的宝座有限,而抢夺之人众多,西剑流提出场外之斗,目的则是要逼出台面下的中原高手,不过炎魔却提到要以他西剑流方式为主,那正中下怀。”
“因为主攻炎魔幻十郎是最快的方法。魔之甲的护身气盾是伤害炎魔的阻碍,并有反弹攻击的能力,若不破之,难以伤及炎魔。但任何护身气盾必有承受的极限。”
“那……温皇先生,你有对策吗?”
神蛊温皇又是一点头,说道:“有,一气化九百。”
史艳文想起五年前的那次交战,一时也有了答案,恍然大悟,道出一个人名来:“黑白郎君。”
神蛊温皇不再多言,只是回应道:“嗯,入峰内再谈吧。”
“剑无极,想想你为什么而生。”
而就在这时,神蛊峰悬崖边上,激战仍在持续。原本失去自我的剑无极听到了这个声音,手上动作一顿,竟像是被机关控制关节的木偶一样,呆愣愣地收剑归鞘。
为什么……而生。
剑无极像是一片秋日的叶,被悬崖上的烈烈寒风吹下高处,直坠到回忆里去,回忆像是汹涌又滚烫的海潮,将他一重一重包裹起来。
他先是想到自己的师弟。他还记得雪山银燕去找宫本总司拜师的那天正好下着大雪,回旋着的雪片掩去来时的路,又纷纷扬扬地覆上枝头,颇有几分后来江湖人闲谈的那句“雪花伴孤云”的意味,但就是在这样的天里,雪山银燕还是提着燕子剑一步一个脚印踏上山去。
而这个时候的剑无极正在和宫本总司喝酒,竹筷敲打着酒盏边沿,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高歌:“香酒烈,烈酒香,配小菜,享酒香,心情爽,放乎茫,酒斟满,搁再饮。”
此时的剑无极声音中已经隐隐有了醉意,平稳的声线在落下尾音时会有些尖锐地发颤,像是绷紧了琴弦陡然震颤,落下一滴泪垂进平静的湖面。宫本总司知道剑无极心中郁结暂时难以舒展,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垂下眼看着杯盏之中泛起的那一圈圈微小的涟漪,在剑无极声音渐弱的时候,慢吞吞地温声作言:“剑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