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那分明是溃烂到不成样子的尸身,看样子已经分辨不清容貌性别。
“这……这是什么东西……”
容华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本想和城里的怪物相安无事,但是它要是伤了我师尊,我绝不饶它。”
言罗衣双手抱于胸前,压制着怒火,歪倚在门边。
卫方辞倒似乎十分平静,解释道:“确认是傀儡术了。低阶的傀儡术和人偶术没什么区别,以草木为载体,做出来的人毫无生气。中阶的傀儡术会采用死人载体,让死人幻化出活人模样,有七分相似,但也离不了操纵者的操纵……高阶的傀儡术,给活人施术,便可直接操控此人。”
言罗衣皱着眉头:“傀儡术?可有破解之法?我师尊她可会遭遇危险?”
容华想起了昨天下午读过那本书,抬起头,凭着记忆复述:“不会有事的,中阶和高阶的傀儡术都需要原先的真人作为引子,死了就没法操控了…这个显然是中阶的傀儡术,你师尊肯定不会有事,只是被藏到了某处。破解之法——找到她就行,不过估计是被操纵者关了起来。”
卫方辞点了点头。
容华又想起了刚才她和卫方辞的互相怀疑,随即又打量着卫方辞:“你好像有些过于淡定了,小辞。”
“淡定的可不止我一人。大家早都能察觉到城中有什么东西,但是总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到现在人人自危,才想起来去问去管。毕竟维持着表象的一片太平,比什么都重要。”
卫方辞从床上坐起,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些茶水,递给容华和言罗衣:“不必互相怀疑,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在此处修整一下,马上我们一起找人就是。”
言罗衣看了看手中的茶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把杯子放回了桌子。
“抱歉,我不喜喝茶。”
容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言罗衣,把自己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卫方辞:“要不…你先喝?”
“所以你们是真不信我了?”
“这种事情还是要警惕一下吧…你说是吗…卫医仙?”容华面上带笑,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嗯……”卫方辞低头垂了垂眼睛,并未用手接过,抓住容华端着杯子的手,喝了下去。
倒像是她在喂他了。
“满意了吗?什桉?”
卫方辞擦擦手,抬眸一笑,表情有些苦涩:“提防就提防,明目张胆说出来,也不怕伤了我的心。”
“我实话实说也许会伤人心,可是若是有人虚情假意,我就丢命了。”
她却一脸冷漠,对卫方辞这一套丝毫不买账。
这话是实话,她倒不是不会对人大发善心,若是在和平之时,遇到可怜陌生人也会帮上一把,可惜现在一片混乱,就算是身边人也不可信。
就算卫方辞不会被傀儡取代,他有什么谋划也未必可知,如果因为怕伤了人心,做事却失了分寸,忘了警惕,那无非是傻子所为。
谁让伤的心是别人的,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呢。
卫方辞一向沉稳安静,本以为他会顾全大局,这样突然委屈,也着实诡异。
容华想到这里又回头打量了他两眼,卫方辞似乎也是在沉思,并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空气中一片沉默,似乎是谁都不想先行动。
最终是她想着率先打破沉默,然而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三人都不互相信任,特别是言罗衣端着个冷脸在这里,空气就更加压抑了。
容华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打了个哈欠,掩饰了自己想说话的目的。
卫方辞抬头看了她两眼,又垂下了眼睛,终于率先开口了。
“言罗衣,你是怎么发现你师尊是被替代的?”
言罗衣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不像。”
“哪里不像?”
“哪里都不像。表情,动作,太怪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也知道,我师尊更像个人偶,整天呆呆的,无心无情,像个木头,整天走着神,好像不在人间。那个傀儡刻意把她演得灵动,便不像了。”
“原来如此。”
“主要还是因为熟悉,不熟的人是看不出来的,我与你们并不熟,所以我也需要提防你们。”言罗衣漠然地分析着。
“嗯,我能理解……嗯…你还好吧?是不是很担心你师尊?”
言罗衣摇了摇头。
“她厉害着呢。”
又是一阵沉默。
容华忍不住了,她毕竟是个话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皱着眉头对着言罗衣问道:“那你觉得你师尊是什么时候走丢的?”
“昨天晚上,进了房间之后就被换掉了,中间也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