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感知到空气中似乎散去了压抑的诡谲气息,只剩下了香甜熏香。
容华松了一口气,低头就在黑暗中和他面面相觑,两人离得过于近了,她连忙推开了他。
床是靠墙的,卫方辞睡在里面,只好背过去贴着墙,容华倒是故作平静,双手交叠,平躺在床上,头歪在了另一边,不过睡姿僵硬也过于规矩。
“卫方辞,我能察觉,城中很多人是人偶,用草木山石披着人皮做成的,只能勉强活动走路。但是扮演性格,模仿他人,这看起来并不像人偶能做到的……”
卫方辞没有说话,似乎比她还紧张。
他紧张成这个样子,容华看着他,莫名想笑,于是放松了许多,继续说着:“而且这东西可以取代他人,但是没有那么轻易,否则的话早就把我们给取代了。它力量强大但是有限,才不会轻易动手……”
卫方辞突然也转身躺平了过来,小心翼翼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什桉,那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不可以离开彼此的视线,也不可以相信我们遇到的任何人,不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嗯。”
空气中安静许久,两人继续盯着天花板发愣,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终于,容华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图纸术法的标注,努力回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卫方辞,你可听过傀儡术?我今天下午偶然在你的那本书上看到过。”
“不可能。”卫方辞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似乎是心跳漏了一拍,语气有些紧张,忘了压低声音,皱着眉应声:“傀儡术不是一般修士能够驱动的,只有炼虚以上修为的人才能驱动,这里能用傀儡术的修为只有……”
“只有……谁?”
“……我们…两。”
两人看着彼此,突然默默拉开距离,戒备了起来。
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
-
城主府,半夜。
明月正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韩笑一张震惊老头脸瞬间映入了眼帘。
“师叔……”
“嘘——嘘嘘嘘——”
韩笑像做贼一样悄悄关上门,拉过了她,对她小声说:“你见到明掌门了吗?”
明月摇了摇头,随即又说到:“怎么了?”
韩笑看了看远处,又回头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明月。
“我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你还是先出去吧?”
“去哪啊…那么晚了……”
“总之就是别待在这里…去客栈吧,他们不是没回来吗,你去找那个谁…那个……”
明月气鼓鼓地看着韩笑。
“唉,算了……你这丫头。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安全,还是跟我走吧。”
韩笑端起一个烛台,用打火石摩擦了两下,点燃了业火。
明月歪头看他:“我还以为你要去给我叔父搞什么恶作剧,到底什么事啊?师叔,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韩笑拿出了剑:“不行!你得跟着我,不然会有危险。要是师叔遇到什么事情也别救了,记得躲起来就行。”
韩笑说着,把烛台的业火引向了剑刃,顿时,整把剑像一束明亮的火把,韩笑挥舞了两下,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正要下楼。
明月这才意识到危险,一脸震惊的看着手中的剑:“有……有那么严重吗,是妖吗?要是坏人的话,你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也不一定非要……”
“嘘——”
黑暗中,韩笑拿着烛台,一点点下楼,靠近楼梯某处阴暗拐角,明月愣在原地,快要哭出声来了:“什么东西?你别吓我啊…师叔……”
“快跟上!”韩笑回头,发现没跟上,一脸责怪看着她。
“我……我不敢过去……”
明月用脚步试探着楼梯,颤抖着手,来回松开又扶了几次扶手,还是不敢下,盯着楼梯拐角中那一片混沌,进退两难,最后坐下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你这丫头真的是……”
韩笑说罢,转回了头,却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明月一下跳起,手中的烛台被打翻在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
卫方辞和容华几乎是同时警惕喊出了声,随即又因为反应太过默契而震惊地看向对方。
门外的人敲了几声,最终,容华与卫方辞都没有开门。
只见那人一脚踢开了门,将生死不明的“程九寻”扔了进去。
言罗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这事我本不想管,可是——我想问一下二位,可有注意到,我师尊什么时候被换了人?”
只见那“程九寻”一身白衣沾满了血,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被言罗衣一剑刺穿,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