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收敛气息,身形如猫影般翻墙而过,放轻脚步,行于大牢窄道一侧。
忽地,前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萧启神色一凛,旋身躲在暗处的墙壁后,屏息听着。
只听其中一狱卒慌慌张张地举着火把,高声喊着:“快去禀报大人,有人劫狱!有人劫狱!”
萧启瞳孔一缩,心中疑窦丛生,他们确实要劫狱,可他还没摸到西北角,药包还在袖口藏着,怎么会暴露?
难道是纪子嵘……
不容他细想,府衙大牢已燃起一簇簇火把亮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出了乱子。萧启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打草惊蛇,回去找纪知意商议再行事。
正要原路返回,萧启突觉身后一股凉风吹过,心叫不好,还来不及回头,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
另一边,本该传信的书柳匆匆而返,纪知意远远地看到西北角异常耀眼的火光,轻轻皱了皱眉,难道是纪子嵘那边出了岔子。
书柳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声音紧了紧道:“大小姐他们已经赶回来了,出了点意外。”
纪知意心沉了下来,但依然冷静地问,“发生了何事?”
“袁氏已先一步被劫走,那伙人还惊动了府兵。”话尽,书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袁统领……”
纪知意眸色一动,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成猜测。
那日熙州城外一别,已有月余,直到这时,她打心里希望这次劫狱是袁鸣羽的手笔。
几分是盼他平安,几分是为她私心。
纪子嵘领着一队人手很快赶了回来,却没见到萧启的身影。
纪知意愣了愣,有些不好的预感,“阿姐,萧启呢?”
纪子嵘摇摇头,“我发觉大牢处生变,就想着去接应萧启,却并未寻到他。我起先以为他被狱卒捉去了,但前去探听消息的人说,府兵正往城西去搜查,府中并未有收获。”
众人担忧起来,萧启虽素日里没个正形,但与之一路走来,他们早已把萧启当作弟弟般对待,眼下不知所踪,他们是断断不能坐视不理的。
夜风吹过,纪知意脸色极为苍白,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书柳带人去引开追兵,我和阿姐去找萧启,全城搜捕的话,我们不能久留,一个时辰后,当铺后门见,那里有李掌柜一早布置好的暗道。”
一个时辰若是还找不到萧启呢?书柳心中有疑,但看着纪知意身侧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没说出口,领了队伍先行一步。
纪子嵘上前握住了小妹颤抖的手,轻声道:“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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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
肃穆清冷的月光铺在平直的街道上,不远处,官兵搜查的动静让家家户户人心惶惶。无人在意的漆黑巷陌里,忽地传出几句低声交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小子鬼鬼祟祟在大牢外边偷看,许是迷了路的小贼,我正愁眼下动静闹太大我们难以行动呢,这下可好,我去把官兵引过来,让他们把这小子带走交差,我们趁乱去城东,天一亮就出城。”
说话的男人身材魁梧,他摘下面罩,露出的左脸上爬着一道可怖的疤。他声音喑哑,笑着踢了踢脚边晕倒的人,
“不可。”他对面的阴暗处走出一人,纵然脸上略有脏污,但也不难看出此人的丰神俊朗,“张大哥,放了他。”
张戈瞪直了眼看着他,“你小子说什么?为何要放了他?”
“我认识他……他也是为我家族之人而来,”顿了顿,又续道,“确切讲,是他的主子。”
张戈愣了愣,“他主子是谁?”
袁鸣羽垂了垂眼,他不知该怎样形容他和纪知意之间的种种,若是还在大同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所有人,纪知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事到如今,他没了底气,也没了心力。
思量半晌,他苦涩地吐出两个字,“故人。”
张戈观他神色黯然,嗤笑一声,“我最厌恶你们这些年轻公子身上那股子酸气,仇人便是仇人,友人便是友人,做这般伤春悲秋之态,大靖文盛武衰不无道理。”
被张戈这番嘲讽,袁鸣羽倒也不生气,只恳求地看着他,道:“我不能让他当替罪羊,估摸着时辰,晁冬和家父家母应该已经到了城东何叔家,我们先与他们汇合,待天亮后,我们另寻办法出城。”
张戈冷哼一声,一手拎起软倒在地的人,恨恨道:“先说好,若是被困在城中或是被官兵发现,我一定会抛下你们自己逃,必不会为了你小子的优柔寡断不顾自己的性命。”
袁鸣羽笑了起来,“我亦不愿张大哥为小弟家事断送性命。”
两人低语间,不曾注意地上的人悄悄睁开了双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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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纪氏姐妹二人在书柳的掩护下,避开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