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冰凉的指腹抵着夏葵的下颌抬起,粗粝的指根贴着她柔软的面颊。那阴冷的痴狂的目光从猩红的眼眸中渗出,好似一只饥肠辘辘奔袭万里雪原,终于心满意足叼住猎物咽喉的雪狼。
谎言,非人折磨,这是两笔账,每一笔算来都值得怪物将她细细拆开骨头,剃掉血肉。所以眼下祂只提出要她兑现诺言,与祂□□,应当已经是不幸之大幸了。
这些夏葵都心知肚明,可是她更清楚的是怪物的本体,哪怕此时祂批着人类男性俊美的外皮,也没有办法改变祂是触手怪物的事实,那种东西要怎么才能与人类交/配?
她会死得很惨的吧。
夏葵艰难地咽着口水,怪物修长的手指转了个方向,四指仍旧抵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扬起脖子,将脆弱的喉管暴露在祂尖利的爪牙之下,而大拇指却在此时触到了她的咽喉上,隔着薄薄一张皮,感受她的吞咽。
祂道:“你很紧张?”
“为什么?我已经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为什么还要紧张?”
怪物问道。
祂在培养皿里待了十年,那些实验人员吃准了祂是无能的阶下囚,因此在实验间隙的谈话变得无所顾忌。这让怪物远比过去更为了解人类。
但这不意味着祂能认同人类。
譬如人类那令人发指的低下审美,追求白和瘦,甚至还会欣赏病态的脆弱。这对于祂这种高等生物来说是完全没有办法认可的事,毕竟祂的族群对美的唯一评判标准就是强大。
祂繁盛的触手既是祂有力的进攻武器,也是祂的生/殖/器官,那些触手越强壮越多,就意味着祂越有盘踞一方的实力,也越有强生的繁殖能力。
这才是真正值得追捧的美,而不是像人类一样,花大量的精力在顺应病态畸形,且既不利于狩猎又不利于繁衍的病体上。
可是怪物再对这些嗤之以鼻,祂认定的配偶也是人类的一员,同样拥有这种病态的审美,因此在祂意识到祂的本体确实会吓到她后,祂也只能给自己捏造个皮囊出来,委委屈屈把自己塞了进去。
可是祂已经委屈自己做了个人,祂的葵葵为什么看着祂时还是这样的恐惧?
“我没有紧张。”夏葵哆哆嗦嗦地说,眼尾颤颤巍巍晕上了浅淡的红色,这让她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怪物顿了顿,冰冷的目光久久停在夏葵眼尾的红色上,没有再移开过。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夏葵说,“这十年你过得很痛苦吧。对不起,你这样得痛苦,我却救不了你。”
她说着,滴下了眼泪,如果一个人类在这里,应该就能当场认出这是鳄鱼的眼泪,但怪物毕竟是怪物,祂有着毁天灭地的强大本领,却仍旧没有办法参悟人类那复杂肮脏的世界。
就像直到现在,祂仍旧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实验室的那个男孩明明很喜欢那个女孩,却总是愿意和她对着干一样。
因此怪物只能看到那滴眼泪纯洁又莹白地滑落,滴在祂的手背上时像是拓下了个滚烫的烙印。
怪物在培养皿里见过人类哭泣,祂知道这是伤心至极的表现,因此祂笨拙地说:“没有关系,为了与你□□,这是我应该支付的彩礼。”
夏葵说:“你愿意谅解我吗?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来的路上真的痛苦万分,尤其是知道我的员工因为我而死,还有一部分如今生死不明,这些都是我犯的错,他们全都是受我的连累。”
“他们该死。”怪物冷酷地说,“他们企图把我关起来,继续折磨我,即便我告诉他们十年之期已经到了,我支付完了所有的彩礼,他们仍旧用人类的武器在我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洞,还肆意地嘲笑我,我很生气,他们轻看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把我看当作任他们拿捏的小白鼠,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才杀了他们。”
怪物说这话时,祂的触手又爬了过来,一圈圈将夏葵环绕住,渐次收紧。
“可是葵葵,你是我的,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所以你来见我了,是不是?”
祂盯着夏葵,那收紧的触手是悬挂在夏葵头顶的尖刀,她根本没办法说出真实想法,因此她含着泪笑道:“当然,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把你忘记。”
怪物满意地点了点头。
夏葵道:“但是我想让你放了他们,可不可以?”
怪物不情愿,因此没回答,祂的眼角如刀锋般锋利,不说话时就有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好像在无声质问‘你怎么敢提出如此荒谬的请求’。
夏葵道:“你杀了他们,他们到死都会看衰我们,不如让他们好好活着,看看我们怎么亲亲热热,幸福美满,好不好?到时他们自然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主动祝福我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你知道的,人类的结合需要同族的祝福。”
大概是儿孙满堂触动了怪物,祂终于松嘴:“你们人类的规矩真是麻烦。”
夏葵见祂松动,为防止夜长梦多,她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