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扶回家已是半小时之后。
谢极由虽然还扯出个微笑的表情,但能明显看出来的脱力。
他弱弱地说了句:“给你添麻烦了。”
“快回去吧”,他说,“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
江梦萦语气俨然质疑:“以你现在的状态,能看手机?”
谢极由潜意识里似乎也知道这种方案不靠谱,他拧了拧眉,勉力思考下改了口:“还是让叔叔来接你。”
这主意也很有问题。
江正弘来谢极由家接她,必然要和房子的主人打上照面,以谢极由如今病怏怏的样子,到时免不了又是一通解释。
江梦萦有些担心地打量了下谢极由略显苍白的脸色,问道:“你这状态什么时候能好啊?”
谢极由没看她,他手撑着沙发,全靠本能答话:“睡一觉就好。”
江梦萦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症状,她依照常理问:“用吃药吗?”
谢极由答的简单:“不用。”
江梦萦不置可否,想到他从不舒服开始,就和她若有若无地保持距离,用词都开始变得客气,她就有点来气。
什么嘛!
感觉好像是他还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却偷着捂着尽全力不让自己发现。
平时都巴不得把她往家里拐,这会赶人倒是熟练。
江梦萦微微躬身,诱哄的语气:“你家药箱在哪里?”
“电视柜下面。”
果然还是回答起问题比较可爱。
江梦萦想的也简单有理,先去看看他药箱里大概都有什么,再结合症状查查哪个适用,或许就能够推断出他现在是怎么个问题。
江梦萦依他所言打开电视柜,里面规整地摆了两个盒子。
江梦萦打开第一个,里面装的并不是药品,赫然是把虽然被整齐折起,但却能透过外部图案泄露使用性别的一把雨伞。
每一个褶皱都体现着主人极为用心的整理,不仅图案与他格格不入,况且雨伞这种必备品,会好端端规整地放在柜子的最深处本身就很奇怪。
江梦萦脑子里忽然跳出了她今天刻意忽略的许欣薇的话,“他一直把照片放在钱包里。”
不道德地想探究真相的想法突如其来,却又转瞬即逝。
仿佛扣上盒子,就能隔绝他埋藏心底的心意,江梦萦转头就想扣上,却在阖上之前看到了黑色盒子底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手电。
通体纯黑,是男人会用的极简款式,只是好像同样曾经出现在脑海深处一样。
江梦萦像要确认什么呼之欲出的真相般。
她试图拿起细看一眼手电尾端,果不其然一只粉嫩嫩的草莓熊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眼帘。
之所以江梦萦会对这个贴纸还有印象,是因为当时校门口小卖店里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图案,不惜重金购入买了一大袋。
买过之后也没什么地方贴,所以她一切课本,还有水笔之类的私人用品,都被她贴上了这只熊当作私人所有物的记号。
直到现在,她保存的很多以前留下来的小东西,上面偶尔都还会有这只草莓熊的身影,记忆被不停以重现的方式巩固。
倒是她的雨伞因为经常会换新,之前的旧了丢了,或是看到了更心仪的图案,都会是她换新的契机。
记忆好像突然转回曾经,谢极由对她旁敲侧击地点,问她有没有对中学的人和事有什么印象。
这么看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她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他先说的吧,“好像是有年暴雨,有个小女孩贪玩走的晚,还丢三落四的不带伞,最后被困在了学校。”
当时他还装模做样地讲:“这么想来,好像跟你蛮像的。”
还说什么蛮像的,分明是他早就知道那是自己了。
就这还骗她说他们的初遇是进公司的那天,也不知道他嘴里到底还有多少假话。
不过如果他们的相遇追溯到那个雨夜的话。
他说的老毛病,难道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尽管震惊无以复加,不过当下还要区分轻重缓急,冰山下她未发觉的真相可以容后再议。
此刻还是要先为他对症下药。
江梦萦把第一个箱子规整地合上盖好,抽出了第二个箱子。
这次总算不是徒劳无功,大大小小的药盒子规整地堆并其间,只是除了林林总总治疗外部跌打损伤的,就只有几个零星的感冒发烧用药。
跟他的症状可以说毫无关系,完全对照不来。
这下又回到了原来一无所获的状态。
没有什么词比一筹莫展更能形容江梦萦如今的状态。
身体不舒服的谢极由就那么乖乖躺在沙发上,头歪歪斜斜地扭着,低着眉眼仿佛快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