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缀儿、彩云另两个侍女皆吓得魂不附体,这才又开始嚎叫个没完,太监们便使了全身的劲要将这四个侍女往水下沉。
缀儿首当其冲,眼看整个头都快要被埋没了,口中已喊不出来什么。彩云只身上打湿了一点水,叫嚷个没完。另两个自然挣扎求饶,哭爹喊娘,只求不要沾到这冰冷的湖水。
李婕妤见贵妃等上了真格,不像作假的样子,十分害怕,一味的朝后退,一丝一毫都不想靠近湖面,口中不住道:“不要,不要……”面色苍白。
等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四个侍女不知道还有没有气,被不知死活的扔在岸边。李婕妤劫后余生,也吓得不敢说话,只在一旁急嗖嗖的呼吸,像得了哮喘,不知真假。
贵妃这才作势准备离开,又留话道:“本宫不管你是婕妤还是妃子,以后少给我在背后歹招频出。今日念在昔日之情姑且放过你,如若他日还敢为虎作伥妄想扳倒本宫,必叫你生死徘徊。”
待刘英走后,李怡儿被石板浸的止不住的打寒战,望着月光,狠狠握住了拳头,指甲嵌得肉生疼也不知觉,余两行残泪滴落。
她心中愤怒不堪,想到从前被萧妃羞辱如今即使贵为婕妤,刘贵妃也还是这般毫无顾忌的作践,这些日子的恩宠一下子全被冲散,如同泡影,又打回了原形。心中已视刘英为死敌。
刘英被安欢搀着,在翠竹碧湖的夹道间走着,嘱咐道:“给龚氏一笔钱,让他立刻回南楚,苟且安分度日。说日后再有宫人找到他,必是我与他二人赴死之时。”
安欢知会了一太监命其将龚氏连夜送出汴梁,但还是不禁担忧道:“娘娘不怕李婕妤告诉陛下?”
刘英冷哼:“她本就苦于没有实质的证据,才押着龚氏。今夜又衣不蔽体的被太监们按着,倘若他日告知陛下,呵,她有几个脑袋?恐怕到时候陛下会先处死她吧。”
安欢这才放心下来,称今日舒坦。
刘英和祈睿在榆柳树荫下说话,一众奴才靠的远。不时,贪睡醒了的微风扰乱绿叶,使之在日光下如波光粼粼。不时落下来几片,掉在刘英身上,祈睿会为其轻轻拭去。时间静谧的如同失语的孩子,迫不及待想要说点什么,又害怕有口不择言的顾虑。
两人说笑一阵,不像君臣那般拘谨。祈睿道:“朕有意进封吕顺仪。”
刘英内心微澜,早知会有如此,只道:“陛下,怎么突然想要晋封吕妹妹了?”
祈睿依旧平和,道:“昭音入宫也快将近三载,况且也是大族出身。”
刘英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意,便道:“提到大族,杨贵仪也是呢。”皇帝不语,刘英顺着说下去:“杨氏父兄皆在镇守边疆,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如若连吕顺仪此等都要晋封,只怕杨妹妹也要晋封了。”说着语气不免酸软。
祈睿显然有些为难的神色,想到刘英有着身孕,吕杨若此刻齐封为妃,届时后宫四妃并尊难免引发争斗。便道:“四妃中本就有你,还有萧妃。如今若要连封两位怕不周全,你不免要费心、操持辛苦。”
刘英打趣道:“其实吕妹妹三品顺仪之位已不低了,要怪也只能怪陛下从前晋封的太勤了。”便又给祈睿出主意,道:“前些日子,尚服局整理出来一批前朝遗物,臣妾恍惚听得‘贵嫔’二字。”
“不错,贵嫔也曾是后妃品阶,只不过本朝未用从阶所以未置。”祈睿答道。
刘英莞尔,如沐浴阳光,道:“这倒不难了,依臣妾看就设一从二品‘贵嫔’的品阶,介于顺仪和庶妃之间。此封号专赐吕妹妹,也算嘉奖了,更不用再烦恼杨贵仪是否并晋。两全其美,省了许多麻烦。”
祈睿思索片刻也说好,哪里会真的为吕氏费神,此事便定了。
蕊珠殿欢声笑语,陆羊子道:“下官听了‘贵嫔’这个封号的时候,实在错愕。还是贵妃娘娘有主意,以此便阻了吕顺仪封妃之路。”
刘英小心喝完安胎药,才道:“眼下局面已是如此,她成了贵嫔之后,恐怕无重大之事再难晋封了。”又搁下碗,道:“吕氏心思叵测,我初掌后宫,虽说上次她意不在我,却实属挑衅。敢拿本宫孩儿做文章,岂有不叫她吃苦的道理!若是由着她这次去了,日后本宫还如何执掌六宫,御定妃妾们呢。”
安欢一旁道:“只是今日便有尚仪局的人过来,请示娘娘‘贵嫔’的仪制呢。”
刘英随性道:“既然本朝没有过‘贵嫔’,又哪里来的什么贵嫔仪制呢。只肖告诉她们,从二品终究还是不至二品,庶妃的仪制到底是用不得的,让他们看着办。”
安欢得意,会心一笑,道:“那吕顺仪岂不是要再封一次顺仪了。”
陆羊子也装势行了一礼,道:“既然尚仪局那边只行顺仪之礼,那下官也会知会局中所有人,份例也自当按顺仪的给了。”
刘英看着宫灯撑台上精雕的凤凰盘旋,得意道:“尚仪尚食两局如此,想来其他四局也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