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驱出去多半宫人,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吕氏接着泣涕涟涟,道:“薏姑姑受嫡母的吩咐,势必让我入宫扬眉吐气、出人头地。从前她教我如何如何争宠,这次,便是她忌惮刘贵妃,才出此下策了。臣妾实在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特来禀明。好在贵妃无事,还望陛下恕罪。”说完,只由侍女温云在一旁安慰。
皇帝震怒,对吕顺仪更是怜惜,道:“速去提了那薏姑姑过来!”说完,韩时便立刻带了几名得力的太监去了。
不多时,人都步到蕊珠殿外,看着皇帝审那薏姑姑。一通盘问过后,只那薏姑姑仍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只待皇帝下了杀令,那老妇才慌张无措。但薏姑姑还只喊着不知道,爬过去拉住了吕昭音的裙摆,哭道:“顺仪救命!顺仪救我啊!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
吕氏又佯装落泪,道:“您自己做了什么便也认了吧。”擦泪时显出纤纤手指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玉石戒指——却是薏姑姑老家女儿的物件。
薏姑姑这才心如死灰,停止了哭喊,心中才想明白是吕氏特意设此局坑害自己。可她哪里能揭穿吕氏呢,揭穿了吕顺仪,就等于害了整个吕家,更会害了自己家中剩下的所有人。转瞬便朝刘英喊道:“贱人!就是我要害你,与小姐无关,你就是一个妖妃……”
皇帝怒道:“将这个婆子拉下去,处以极刑!”说完,薏姑姑便被无力的拖了下去。余下诸人皆是悚惧,大气不敢有所出。
祈睿又一顿安抚贵妃后才离去,还道:“吕顺仪识大体,出身高贵,却不为家族所囿,有宽阔胸襟。”
那吕昭音同皇帝一齐离去时还特意回望了一眼刘英,眼眸深幽,更扬起邪魅一笑。若不是身上打了一个寒战,刘英甚至怀疑刚才吕氏的回眸只是个错觉。
刘英凭栏远望,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吕氏为何如此。只一晚间,绿衣找准了时机从会宁殿溜出来,告诉刘英一个惊天秘密。
殿内只安欢和陆羊子陪着,听绿衣说完,都是一脸惊异。“这个所谓的吕昭音竟不是吕元叶的女儿,只是个冒牌入宫的奴婢?!”刘英久久不能平复,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混乱之事。
绿衣道:“奴婢也不笃定,只是薏姑姑犯事前说过奴婢像她的女儿,因此常愿意跟我闲话。一日她贪杯醉酒说什么‘自己女儿入宫也能做妃子’还说什么‘吕顺仪也是奴婢的出身’之类的话。所以奴婢推测当今的吕顺仪实有可能是吕家设计顶替入宫的。”
刘英边思边说:“原来如此,想必是吕元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竟敢冒如此风险由他人顶替,这可是灭族大祸啊。”
陆羊子似乎也想通了这一切,道:“这下就明白了,那薏姑姑一定是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比如吕家和宫里吕顺仪的来往沟通。未免吕顺仪横行无忌,吕家必定令薏姑姑挟持着吕顺仪。谁料吕氏新贵得宠,生下公主后,再不愿意由那薏姑姑摆布,才设计结果了她。”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通情理道:“只是,依她如今的地位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陷害呢?”
刘英目光如炬,道:“她可不仅仅是结果了薏姑姑,连陛下都对她有所赞赏。一个不被娘家接纳的高门女子,似乎更适合将所有的忠心托付给陛下。此刻,皇后不在了,四妃之位又多有空缺……”
安欢听的清楚,深觉吕氏厉害手段,道:“没曾想她竟有如此深重的心计。”
刘英转念生怒:“好个吕顺仪,她和吕家有怨,竟然肆无忌惮的跑到本宫头上动土,借我怀孕之事作由头来施展拳脚。真是嚣张至极。”
安欢又道:“只是她这般行事,吕家会放过她吗?”
“吕家本就犯了弥天大祸,若双方撕破,来日东窗事发,吕顺仪倒会因为身育公主保全性命,吕氏一族则会有灭族之祸。”陆羊子解释道,“实在是小觑了这位吕娘娘。”
刘英喃喃:“吕元叶这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安欢提议不如向皇帝告发,更说吕氏阴毒绝是祸患。
刘英反倒说:“朝廷中徐萧老臣势力未除,陛下还需要吕曹这样的后起之族巩固权势,我又何必此时为难陛下呢。”
接着刘英像极了贵妃的样子,沉郁道:“再者,位至贵妃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他日吕氏一族若能做大,我又有这个把柄,想来为我登位皇后也会有所助力吧。”说完,嘴角才笑的满意。
安欢还有忧思,道:“可就让吕顺仪这样得意吗……”
刘英打断:“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里又一场暴雨,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憋发的闷雷,刘英反而很踏实。至少,没有刺客会在这种天气下进行刺杀。更是当她对敌人了如指掌后,即便走在绝壁之上也毫不慌张了。
这边,吕顺仪到天牢见薏姑最后一面。
吕顺仪望着眼前这个待死的妇人,也是从前对自己打骂不休的那个人,道:“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