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疏桐感觉到眼前的亮度开始迅速暗淡下来,就在皇帝准备为楚疏桐派发任务之时,他似乎听见了耳边传来甚为聒噪的女声,他登时便觉得地崩山摇,根本站不稳。
“楚疏桐,你怎么了你。”
“喂喂喂,醒醒。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渐渐地,楚疏桐眼前的身影开始慢慢溃散,周遭的建筑迅速消失,他猛地睁开双眼。
入目的,还是净尘寺那个狭小的空间。空气谈不上新鲜,尽是污浊之气,不知从何处散发出的鱼腥味紧抓着楚疏桐不放。
楚疏桐面前,正是缺月一脸焦急地盯着楚疏桐。见楚疏桐悠悠醒来了,缺月迅速扬手给了楚疏桐一记耳光。
腮帮子火辣辣的疼,楚疏桐不明所以道:“你做什么,怎么平白无故打人啊!”
缺月则是稍稍松了口气,冷道:“没什么。方才我怎么晃你都晃不醒,而且满头大汗的,应该是做噩梦了,为了让你从噩梦里走出来,让你清醒清醒。”
楚疏桐因为做了那么一场梦,本来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缺月这一把掌算是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他几乎是龇牙咧嘴的在心中道:我真谢谢你!
愤恨褪去,惊喜便涌上心头。
按道理楚疏桐应该是被五花大绑的,可现在楚疏桐身上的束缚也被解开了。
楚疏桐往旁边一看,果然见到那散落一地的绳索。楚疏桐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弄开这绳索的?”
“用内力冲开的啊”缺月用一副看傻子的神情漫不经心回应道:“何息兰不是说过吗?”
楚疏桐皱眉道:“可是,你内力不是也被封了吗?”
“内力被封也可以强行冲开啊。”
缺月在说完话后便将目光从楚疏桐身上移开,抱臂朝着房内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缺月的面前,是一大坐由杂物堆积形成的小“山”,上面是各式各样的东西,衣服、靴子,甚至是亵裤都有。
就是不怎么见锐器。
缺月眉头皱的紧紧的,只是拿着一个断了一小截的簪子在“小山”处四处扒拉。那杂物被缺月一扒拉,铺天盖地的汗臭味和发霉的味道再次席卷而来,楚疏桐被臭的眼睛都直想流泪。
反观缺月倒是淡定的很,就是看她的眸光开始慢慢暗淡下来。缺月近乎焦躁的大力翻转了一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被高高抛起,就像是张开翅膀的蝙蝠一样。
所有的一切,一目了然。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以快于周边所有衣物的速度迅速下坠,“当啷”一声便落在缺月面前。
楚疏桐被这冷不防的“天女散花”弄了一脸臭衣服,哪怕是他迅速将衣服从头上拿下来,可是发丝之间还是沾染上了些许臭味,他实在受不了,只能跑去墙角大吐特吐。
可由于长时间未进食,他胃里也没留下什么东西,便只能痛苦的吐酸水。
缺月冷冷扫视了楚疏桐一眼,本想叫楚疏桐安静些。可转念一想,她虽然从小不被善待,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她早就习惯了,可楚疏桐这种贵族出身,娇贵些也正常。
因此她也没说什么,默默捡起匕首仔细端详起来。
这匕首的刀刃锐利,年头不算长。方才这匕首是从衣服堆里掉出来的,大致是因为这样才躲过了氧化的摧残和何息兰的注意。
光泽靓丽的匕首上倒映着缺月的脸庞,干净无暇,且薄如蝉翼,倒是个上品。她满意的勾了勾唇,将匕首象征性的在身上擦了几下。
楚疏桐吐完之后,终于是适应了周围的味道。他甚至开始敲击石壁想逃出去的办法。
“之前的窗棂被何息兰封住了,现在四面八方的全是墙,还真是不给咱们一丝活路。都说这最毒妇人心,看来不假。”
楚疏桐敲了敲墙面,传来了几声闷响。
他肃容道:“这石壁还是实芯的,缺月,你能把这石壁给震出一个窟窿来不。你这么厉害。”
凉风习习,楚疏桐不知怎的,心头感觉冷了一瞬。门外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摇曳,令屋内忽明忽暗。
缺月的影子被映在墙面之上,将楚疏桐一并包裹在内。
“小菜一碟。”
楚疏桐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挪了挪脚步将位置让给缺月,示意缺月可以开始她的表演了。
缺月忽的诡谲一笑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
缺月说罢,便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迅速冲向楚疏桐,根本没给楚疏桐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楚疏桐似乎又觉得冷了几分,尤其是他的这个心口,透心凉。
楚疏桐心头一抽,低头一看,缺月将方才在手中把玩的匕首几乎尽数没入了他的心口。
匕首上还倒映着楚疏桐的下颌,冰凉的刀刃暂时堵住了想要奔涌而出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