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芷受宠若惊，有点恍惚，赶忙将手炉置于双膝上，去接沈夫人递来的银耳雪梨汤，“有劳夫人。”
沈睦在一旁只笑着不说话，自寻地方坐了。
“瞧瞧你，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使唤丫头也不知道给你添衣裳。”沈夫人心疼地看着她。
“从扬州走时天气还好，没想到这边是这样。”
“待会儿走时找见我的披风给你穿上，瞧瞧这小脸儿白的。”沈夫人说罢转头数落起儿子，“你也不知道照顾人，兰芷穿这么少就让她这么走过来。这孩子，别看长得这么高，心性还是个孩子。”
不走过来，难不成坐轿子来，顾兰芷腹诽，口中仍恭敬道：“这次回来，见少东家言谈举止，越发稳重，颇有东家的风范了。”
沈睦听顾兰芷夸自己，不由得挺起胸膛，坐得越发笔直。
“跟你比还差得远呢，总听老爷说，你在扬州分号干得好，业绩一点不逊色于那些男子。你没事了多教教睦儿，他就听你的话。”沈夫人说罢含笑看看自己儿子。
这对母子今日是怎么了，这话说得越发不成体统，顾兰芷疑惑地看着沈夫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与之前的客气冷淡实在反差太大，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敢挑明，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哪敢当得起教啊，我这点皮毛也是跟东家学的，以后和少东家就相互讨教啦。”
沈夫人又对顾兰芷嘘寒问暖一阵，甚至提出将自己身边的桂嬷嬷送给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顾兰芷颇费了番唇舌才婉拒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兰芷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定一会儿又要提出什么无法拒绝的要求，便寻了个事由告辞。
“眼看就到晚膳的时候了，留下来一起吧。今晨我娘家那边送来些鹿肉，待会儿让厨下烹了，正好给你补补身子。”沈夫人还要挽留。
“夫人之邀原不敢辞，只是明日一早我就要返回扬州，今日还有些公事要去总号办。”
在母亲跟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睦听她说明日便要走，顿时着急道：“才回来一日，怎么明日就要走？我还有好多事没跟你说呢。”
“您也知道扬州前几月遭了灾，扬州分号的业绩还是受了些影响，眼看今岁所剩的时间已不多，我更要全力以赴，将分号的业绩赶上来呀。”
“可是……”
“好啦，睦儿，既然兰芷还有公事要办，就别难为她了，你有什么话要说，日后多给她写信就是。”沈夫人善解人意道，最后还不忘敲打儿子几句，“你瞧瞧人家兰芷，一门心思都扑在钱庄的生意上，你要有她的一半就好了。”
终于出了沈夫人的院落，可是沈睦仍旧跟着她，说要陪她一同去总号。顾兰芷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摆脱掉这个少爷。
从前在总号时，沈睦确实没事就喜欢跟着她，碍于他少东家的身份，顾兰芷一直迁就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呗。可是今日，沈夫人异于往常的热情与关怀，实在令她不安。
莫非，难道，他们看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