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时刻，朱党的大获全胜。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清流真正的矛还没刺出来，此番也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明面上让他几分。
走出太和殿，朱客久拎着被汗水浸透的帽子孤零零地走在长阶上。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只觉得头脑还保持在刚才紧绷的状态，胸口火辣辣得烫。
三三两两的官员路过他，偶尔朝他问候一句，也只是客气地奉承。
他想起未了的杜柔案，和不知所踪的五十万两银子，和眼睁睁看着稻谷死在烈日下的农民。
“听说今年圣宸宴西域使臣送来了许多漂亮女人，不过皇上好像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你懂什么？那女人能和宫里的娘娘相比吗，什么叫，异域风情——”
朱客久的思绪被恶趣味拉长的语调打断，他斜睨一眼，正是父亲手下两位舍人。见到他，两个人对视一眼，笑着问了声“小朱大人”。
朱客久原不想应，想了想，还是碍于情面冷着脸点点头。
他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回到大理寺，将未完之案了解。
“你刚刚怎么回事？”
一声带着打趣的调笑从朱客久身侧传来，他看了一眼，正是礼部萧侍郎，全京女子的梦中情人。
“萧暮雨，六部乃是清流的势力，你整天跟我厮混在一块，不怕你们尚书给你穿小鞋。”
朱客久反问。
萧暮雨朗声笑，更加大胆地揽过朱客久的肩膀，差点把他给扯倒：“我爱光脚，不怕穿鞋的。倒是你，胆子也够大，真不给皇上面子。”
朱客久懒得解释，只是自顾自往前走。萧暮雨见他这态度，也不生气地自说自话：“你爹也是懂事，这个节骨眼告假。”
昨天夜里朱参政连夜入宫，想必人人皆知。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商议了些什么，朱参政不说，他儿子也别想知道。
“别套我话，我若知道我爹的心思，今日不会轮到我出这个头。”
“为何？你初入仕途，立立威风不是正好。”
“今日，压根不是我在说话。”
若最初的险棋还算运气好，之后自己的每一句分析，能够说下去，都是皇上的意思。
萧暮雨觉得自己这位好友自从当了官，整天都是一张苦瓜脸，神神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