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感受不到那令人无法喘息的浓烟和灼热的火焰了。
这一辈子还真是痛苦啊,走之前还要看看自己死掉的样子。
“啧,真难看啊。”程昭自嘲道。
程昭被囚在这地牢之中太久了,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原本繁丽的衣裙被臭水泡成了蓝黑色,裙角处都是霉块。
就在程昭感觉自己快要消散时,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领着一群人来救火,自己一头冲进大火,抱住程昭失声大哭,颤抖着为她抹去脸上黑色的尘灰。
“宸王?”程昭费力地看清那人的面容。
他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程昭听不到了。
就在程昭以为自己即将消逝之际,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程昭又能看清了。
不过此时她的魂魄已经不在地牢里面了,似乎是在……皇帝的隆明宫内。
“谢琼!”
程昭被裴安的吼声给吓了一跳,魂魄都仿佛抖了一抖。
这时的裴安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五官更加英气俊朗,一身戎装,身姿挺拔。
只见裴安双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拿着剑死死地抵着谢琼的脖颈。
剑锋已经割入脖颈些许,有鲜血顺着剑缓缓流下。
“苦心谋划这一切,你究竟为了什么?!”
“安儿!你冷静一点,她还不能死。”裴煜上前把剑强行夺下。
“你已经是太后了,母家的亲戚也多有加官进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裴煜冷着脸,不解地问道。
若不是今日裴安救驾及时,他恐怕就要死在这场宫变里了。
裴安猛地扯起谢琼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是你,你害死了阿昭,害死了那么多人。”
谢琼知道自己脱不了身了,几近癫狂地笑了起来。
“死了那么多人?还不都是因为你!”谢琼摸了摸自己颈间流下的血,笑得瘆人。
“没有你,程家就不会遭殃。你父皇当初还不肯下旨,真是多亏了那秘术。”
“父皇……”裴安感觉这一场阴谋远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简单。
谢琼嘲讽地笑起来,死活都不再说话。
她就想看到他们因百思不得其解而痛苦不堪的样子。
裴安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下想要杀了她的冲动,随即叫来侍卫。
“处以剐刑,但别把人弄死了,每日找郎中来给她治,等新肉长好了再割。”
谢琼剧烈地挣扎,企图撞墙寻死,但被御前侍卫给拉住拖出去了。
“其余的都由皇兄你来决断吧,只是有一点,你的皇后……”
“她毕竟陪了朕这许多年,留她一命,永囚地牢可好?”
“那就锁在从前阿昭待过的那间,什么火啊蛇啊鼠啊,都好好招待她,够仁慈了吧?”裴安极力克制下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好。”
裴煜和杨婉多年来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此番知道她的阴狠恶毒之后,震惊之余还有无尽的失望。
裴煜从来都没有对什么人上过心,人人都道他生来心如木石,是天生的帝王。
其实不然。
裴煜的生母丽妃在生他时难产而亡,小裴煜在那吃人的皇宫里孤身一人,一岁又一岁地长大。
他走的每一步路,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最是无情帝王家。
只是杨婉对他极真心,又作为他的妻子陪伴了他这些年,他本来都快喜欢上她了,其实就差一点了。
裴煜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看不出什么阴晴变化,缓缓地走了出去。
裴安靠着一旁的墙坐在地上,方才怒不可遏的神情骤然消失,一脸委屈地喃喃自语。
“阿昭,你看见了吗,那些人我都揪出来了,他们都会被阎王爷收走做恶鬼的。”
程昭飘在一旁,惊讶于宸王的反击,惊讶于这些恶人的结局竟也如此的凄惨。
她很高兴,却也难过。
无论这些人怎样,自己的爹娘、全族的亲人都回不来了。
程昭的魂魄渐渐消散。
意识涣散之际,程昭似乎听到了裴安在地牢里说的那些话。
“阿昭,我来晚了。”
“阿昭,你走得慢一点好不好,我要你看到这些人的下场。”
“阿昭,我什么都没有护住,无论是母妃还是你,我真没用啊。”
“早知道当年那老头拟旨的时候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御书房,把你抢走就好了。”裴安紧紧地抱着程昭,将头埋进程昭的肩颈,哭得像个孩子。
“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看苍茫的大漠,无垠的草原,波澜壮阔的海洋,危耸入云的峭壁,江天一色的碧水……”
程昭自问和裴安并无太多的交集。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