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每次我来你这的时候他都要来找你。是我的错觉吗？”
“那没有吧。”柳卿没多想，扭头朝门外喊道，“知道了，师兄你让阿莱去收一下吧，顺便让她烘烘干。”
问外没有了声响，但是脚步声好久才响起，渐渐远离，柳卿没有注意，她读着手上的诗稿：“雪后寻梅，霜前访菊，雨际护兰，风外听竹……”
“哟，在看小窗幽记啊。这可都是雅事。”尹翮听到撇了一眼，放下笔想了想，笑道，“正好现在也在下雪，很是难得，我想……要不等之后雪停了，梅花开了，我们去雪后寻梅呗。”
“哇，可以啊，到时候再采几朵回来插瓶里。”柳卿说着满眼都是期待，“希望今年梅花能开早一些。”
等雪小一点了，尹翮起身告别，在门口同柳卿道别时，她看到柳卿身后楼里柴桓意味不明的目光，拉住柳卿，在她耳边说道：“我看你那个师兄可是不止想当你师兄呢。”
说完大笑着离开了，留下柳卿一脸迷茫又震惊地站在门口。
小城年味渐浓。
腊月二十四祭灶神。之后“封台”，跳“封箱戏”。
听钦楼也开始在窗上、门口贴上对联和窗花。
年三十祭祖，众人在晚上一起吃了年夜饭，尹翮在年二十九那天也回祖宅过年去了。
大年初一则是“开箱戏”，在“跳灵官”的仪式结束后，众人演了《龙凤呈祥》《黄金台》等剧目，十分卖座。
舞醒狮的那天早上，柳卿在陪怡福用了早膳之后，随着其他女眷来到屋檐下等着表演开始。
几人串起了一只狮子，一头凶猛的雄狮就腾空而起追逐彩球，踏着鼓点乐声，摇头摆尾，威风凌凌，狮子诙谐有趣的生活化状态以及狮舞班高超的舞狮功底即刻淋漓尽现。
醒狮走街串巷，小城暂时忘却了外面战火纷飞的世界，沉浸在过节的喜悦中，人群热闹非凡。
柳卿也在和其他人边看着表演边笑着聊天，突然她的目光顿住了，隔着表演队伍和观看的百姓，还有空中飞舞的彩带，她看到对面的人群中站着穿着便装的一个男子。
寸头，浓眉，丹凤眼平静地也望向她这边，是许昭延，是被困在南京城好几年都没回来的许昭延。
柳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却见对面长身玉立的人勾起薄薄的唇笑了，然后嘴形在说：“柳老板——新年快乐——”
是真的，许昭延真的悄悄回来了，直到回到听钦楼，柳卿都还没缓过来，耳边仿佛还有喧闹的人声和急促的鼓点，迷蒙得好似一场梦，她的心跳得很快，亢奋得直到深夜才睡去。
尹翮在大年初六那天回来了。
元宵节之后，尹翮约柳卿去山上看腊梅。
天是很轻薄的淡蓝色，寒风冷冽，小城外头山上还覆满了积雪，白莹莹的一片，中间点缀着一些梅花的鲜红。
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一路朝山上走去，满地碎红琼玉，在吃完带的午餐后，柳卿听尹翮吐槽了一会老家那群可笑的亲戚，接着，她新奇地说道：“这里的腊梅都是红色的，反而黄色的比较少，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就赌谁能找到黄色的腊梅，半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找到的人摘一朵回来，就算赢了，赢的人可以让另外一人答应她一个要求，怎么样？”
柳卿当然是答应了，虽然她很怀疑这山上其实没有黄色的腊梅。
两人分开后，柳卿绕着周围打转了一会，突然，前面的雪里“沙沙”的好一阵声响，随即钻出来了一只———“是松鼠！”柳卿刚才那点害怕的心思烟消云散了，她看着那只小松鼠快速地窜向远处，忍不住也追着去了，追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到松鼠的影子了，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周围都是相似的枯树枝，静悄悄的，只有北风割裂晴天的细碎声音。
“沙沙”是有人在踩着积雪行走。
“谁？谁在哪？”柳卿咽了口唾沫，慢慢靠到一棵树上。
“沙沙”声音越来越近。
柳卿恐惧地实在受不了了，她正迈出一步想要逃离，就听到身后人的声音，低沉的，醇厚的嗓音。她脚步一顿，回头看，果然看到了笑盈盈望着她的许昭延。
“柳老板，怎么好像我刚才吓着你了？”
“啊，是有点。”柳卿有点尴尬地拽着衣服下摆，“呃，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是来赏梅的。”许昭延递给柳卿刚才掉在地上的围巾，“这么看来我在半山腰看到的背包是你们的了？”
“正好我们遇见了，不如一起？”他话锋一转提出了邀请。
“其实我是和尹翮一起来的。过一会儿我要去找到她。”柳卿摇摇头。
“我知道。”许昭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山上总是有些不安全。”
两人并肩走着，柳卿小声地开口：“前几日你送我的花灯我还没来及感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