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私吞了?快交出来!”少女一个踉跄似纸一样轻飘飘地摔在地上,男子又要上去拳打脚踢,柳卿忍不住了,央求司机停车,尹翮拉住她的手:“等一下,你看!“
旁边赌场里走出来一个人上前去阻止了这场暴行,男人似乎是有些怕那人,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扶起了地上的妻子和女儿,一场闹剧终于落下。
车继续驰骋在马路上,柳卿沉默了很久开口道:“阿尹,你是怎么知道会有赌场里的人出来阻止的?”
尹翮轻笑一声:“我?我只是看了太多次同样的戏码,太过熟悉了而已。”她在昏暗中看向柳卿,“我实话实说,就算没有人出来阻止,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在黑暗中也可以感受到柳卿的惊讶。
“是不是觉得不像平时的我?”尹翮的声音在暗夜里有一种平静的悲戚和宿命感,“时代可以变化得很快,人们的思想却进步得太慢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就像大树底下的根,看似没什么,却早已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我们女性在这个诡谲的社会里也是最底层,她们承担着最重的责任,却得到最大的伤害,甚至是她的责任变成了她的掣肘。人们在思想里就轻视女性,没有将她们与男性对等起来,总觉得一个女性如果有了很大成就,一定是她通过不正当手段换取的。他们将女性当作是一件物品,一件可以换掉、可以估值的货物,他们将她关在内宅里,用沉重的活蹉跎掉她身上的灵气,反而来指责她没有出去谋生计(以此控制她们),继而嫌弃她的人老珠黄,堂而皇之地像扔旧物品一样将她们遗弃。人们在对人的评判上对于女性也更加苛刻,对于男性则有更多的包容,甚至有些女性也是这样的,她们在这种社会制度下,为了生存,只能将自己的思想也同化,久而久之,就改不过来了,这些女性也受到别人给她的伤害,但同时她们也是女性收到欺压和折磨的帮凶,是那个伥鬼,拉着其他女性一起下坠。所以社会就是这样形成的,这样绵延不息。一旦你想要反抗,整个社会就像一张无处不在的网渐渐将你罩住,怎么也挣脱不掉,最后慢慢窒息。
刚才那户人家,且不说你上去阻止不成功,那个男人可能会连你一起打(看这也是男女的差异),就说你阻止了,之后那个妇女和她的女儿你要怎么办?帮助她们离开?(她们甚至可能不会想离开)给他们钱?(杯水车薪,最后又被男人夺去赌钱)你知道都不可能的。这就是一个人很难逃脱家庭给她带来的阴影和束缚,女性在这个社会上独立生存的能力也还是太弱了。在这种情况下有时候什么不做和无济于事的一点施舍是同样的善意。”
她说完后车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静悄悄的,柳卿嗫嚅道:“我知道啊,我是个、是个戏子,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和肮脏的勾当。”
“你是哭了吗,亲爱的?”尹翮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坐到柳卿身边搂住她,“不要难过啊,是不是这些天接受太多刺激了?我是相信这种社会,这种情况总是会改变的,也有许多人在不断为之努力,我们会先改变这样的社会,”尹翮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人们的日子也会慢慢变好,然后我们女性的生活也渐渐明朗起来,我们得到别人的尊重,会有自己的工作,有着和男性一样平等的权利和机会,我们的后代会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成长……”
柳卿情绪平静了下来,在尹翮的臂弯里睡了过去,尹翮嘴里轻哼着古老的江南小调,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灯红酒绿的夜上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来到了隆冬时节。
尹翮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来找了柳卿,两人窝在柳卿的小房间里,暖烘烘的,喝着热茶,吃着酒糟圆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尹翮听着柳卿念着诗,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老是丢东西吗,现在还是在丢吗?”
“那倒没有了。”柳卿想到这个,心里很开心阿莱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或许是谁拿错了,或是哪个小动物拖走做窝了吧。”
她好奇地探身看向尹翮腿上的资料:“最近看你也忙起来了,在看什么啊?”
尹翮手上依旧计算着什么,回道:“我让父亲给了我一块我们家族的生意,正在打理呢。”
她皱眉:“计算这半年的盈亏(简称查账),现在货物的运输也是越来越不方便了,底下人太过冗杂,一层层下去也不知道克扣贪污了多少,怪不得这一块一直亏损严重。”
柳卿靠到尹翮的肩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你好厉害呀,做生意我是什么都不懂,感觉好难的样子。”
尹翮摸摸她的脑袋:“我就是学这个的呀,如果你也学了,说不定能比我运用的更好呢。”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和柴桓的声音:“师妹,风大了,你的衣服有几件掉到外面去了,你出来把它们捡回来吧。”
柳卿正奇怪这屋内的衣服怎么就掉到外面去了,只听尹翮笑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这师兄不怎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