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连忙噤了声,“什么事?”刘伯问道。
“是门口,那位先生——柳小姐的师兄,又来找柳小姐。”丫鬟说着还微微红了脸。
“知道了,刘伯你先去吧,我师兄来找我了。”柳卿起身送走刘伯,“春弦,你去把我师兄带到前厅吧。”她与这位师兄打小就认识了,是一起长大的,一直很受他照顾,虽然师兄后来逃出了他们原来的那个戏班子,两人有几年失去了联系,但好在两年前又团聚了,师兄也加入了听钦楼唱小生,两人感情一直不错。她在许昭延府上住的几个月,也经常来看望她。
柳卿整理了一下衣着,拿上手炉,带着小丫头去了前厅。
前厅这时坐了一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青年,长相阴柔,有着一双桃花眼,穿着大褂,脖子上系着一条薄围巾,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眼睛环视着周围,惹得旁边的丫鬟们都羞得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师兄——这次你又给我带了什么啊?”柳卿笑着快步走向柴桓,她在师兄面前总是还带有一点孩子气。
“你就是馋我带来的东西,难道没带东西我们阿莲就不肯见师兄了吗?”柴桓也露出笑容亲昵地叫着她的小名,起身给了柳卿一个拥抱,然后从身后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小玩意儿塞到她手里,柳卿看到后果然爱不释手,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我昨天在一家小店里看到的,就剩这么一个了,知道你肯定喜欢,赶紧买下来想着送给你。”他从后面环住柳卿,刮刮她的鼻子,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刚才我进来时看到刘伯他们似乎很匆忙啊?”
柳卿心头一紧,看向立在一旁的丫鬟们:“我们有些事要说,你们现下去吧。”
只剩他们俩后柴桓好奇地说:“难道真的有什么事?只能告诉我一个?”
“就是,刘伯他们要出趟远门,同意我回听钦楼了,赏钱也给我了,正好你来了,不如,不如我今天就回吧。”
“真的?是以后都住回听钦楼吗?!”柴桓听后高兴坏了,“太好了!我都怕你回不来了!他们外边不知传的有多难听,我好几次都想干脆直接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小镇,就我们俩一起生活,像是小时候一样……”
“师兄你怎么还会这么想呢,我在这只是为许师长在劳累时唱戏解乏,到时间了自然就回去了啊,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柳卿又惊讶,又有些不舒服。
“当然相信!即使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相信你!”柴桓抱住柳卿,嗅着她发间发油的清香味儿。
几个丫鬟离开前厅后,其中一个感慨道:“柳小姐和她师兄感情好好啊。”
另一个白了一眼:“你们上次就说过了。”
“那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好好看,而且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第一个说话的丫鬟涨红了脸小声辨驳道。
“你们想什么呢,那是因为他们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当然好啊。”春弦皱眉道。
“哟,春弦这是吃醋了吗,毕竟之前只有你和柴先生说过话呢,是不是喜欢他啊?”
“那可不能啊,柴先生虽然长得是俊俏,但是他是唱戏的啊,里头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事儿,就算嫁给一个小摊贩也不能跟这种下九流吧。”另一个也开玩笑的说道。
“我哪里有喜欢他!而且他们都是好人,没有你们说的这么,这么下贱!”春弦气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其他几个丫鬟一眼,跑开了。
“啧,我们不就是拿她打个趣吗,至于这样吗,我看她就是喜欢那下九流的。”
“好了,少说一点,你口中下九流的小姐可是正得少主盛宠呢,这几月少主都听柳小姐唱戏,连门都不出一步呢。快点回去干活吧。”她们当中最年长的一位警告地说道,推着其他几位往前走去了。
柳卿的东西本就不多,很快就打包好,几人走到门口,柴桓想起什么问道:“许师长都不出来送你的吗,之前几次也都没看到他。”
“啊,那是我让他不要送的。”柳卿糊弄过去后,坐上马车,掀开帘子,看着师长府离她越来越远,她在隆冬来到那里,在深春时节离开,轻巧得仿佛就像是一场梦,外面流言四散,却只有她知道没有什么盛宠,更没有什么金屋藏娇的戏码,始终是她一个人。
她问自己喜欢这几个月的生活吗,她想是的,她也有点想念许昭延了,如果按照流言的来演,似乎也可以接受。在这风云变幻的中国,在这看似祥和的小城里,她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