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就会被送回去。”
另一婆子点头,附和道:“可不是,表姑娘如今有十六岁了吧,老夫人也有十七年没和五姑娘有往来了,如今这咱们侯府里怕是没人待见表姑娘,估摸着都想快些将她打发走,省得看着闹心。”
“里头那位还以为是被接回来享福的,”婆子讥笑道:“倘若不是老夫人昏迷不醒,又恰好表姑娘的八字好,众人实在没辙才把人从扬州接了回来。”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更何况她摊上那么一个娘。你看她穿得寒酸,估摸着在扬州那边是受苛待的份。”
月吟正欲出门,便听见院中的两名婆子在说闲话,脸上的窘迫被逐渐被愠色代替。
胡说八道!
她昨日一身行头,是柳婉星年初选给她的新衣,一点也不寒酸。
柳婉星便是定远侯派人从扬州接回来的表姑娘。
然而定远侯府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千里迢迢接回来的人,是个冒牌货。
她不是护侯府接回来表姑娘。
真的表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就连她如今住的阁楼,也是大师算好了的。她那命格最适合住在老夫人院落的东北方向——皎月阁。这不,大夫人便将空闲的阁楼收拾出来,给她暂住。”
婆子说着,抬头往阁楼上看,正巧与听闲话的月吟打了个照面。
两名婆子吓得脸都白了,忙低头,拿着扫帚分散开来,心虚地低头干活。
“走吧,去老夫人屋里伺候着。”
月吟像是没听见一样,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月吟拢了拢披风,神色淡淡地从阁楼上下来,行至那说得最欢的婆子身旁,她脚步慢了下来,目光一直凝着那婆子,不再是寄人篱下的怯懦模样。
谁也不能说柳婉星的坏话,也不可以嚼伯母的舌根。
不可以。
气氛骤降,那婆子闷头干活,丝毫不敢抬眼。
须臾后,待这颇沉的气氛散后,那婆子松了气,额上已渗了层薄汗。
月吟出了皎月阁,往老夫人院中去。
丫鬟玉瓶低声絮絮道:“早知是来冲喜的,当初在扬州时,咱们就不该认下这身份,让他们败兴而归。”
玉瓶是跟着月吟从扬州来的,是柳婉星的贴身丫鬟。
路上没有旁人,声音虽小,但月吟还是听见了。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眼玉瓶,坚定说道:“谁说会被赶走?我这扬州来的表姑娘,偏会久留定远侯府。”
“他们看中了姐姐的命格,我看中了定远侯的威望权势。”
你来我往,各取所需罢了。
月吟不是柳家人,与定远侯谢氏门阀也毫无干系。
但自从四岁那年父亲病故后,她孤苦无依,便被柳婉星母亲收养在膝下,与柳婉星一起长大。姐妹二人情谊颇深。
好景不长,柳婉星母亲去世后,本就受宠的妾室,仗着生了柳家生了长子以及柳老夫人的偏心更是越发张狂,时常苛待柳婉星。
今年二月初,那是柳婉星头七的第三日,定远侯府突然来了两名男子,奉命接柳婉星回护定远侯府、外祖母家。
可柳婉星早就溺水而亡,爹不疼娘又亡祖母嫌厌的嫡女,死了便死了,恰逢柳家那段时间不便传出丧事,柳父随即决定秘不发丧。
从京城来的男子并不知晓柳婉星去世,还大有不接到人不罢休的架势,柳父明显焦灼不安。
月吟对柳父道:“伯父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伯母是老侯爷的五女儿,这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攀上定远侯这高枝,伯父在官场上还愁没有人帮扶吗?我是伯母带大的,与婉星年纪相仿,况且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护定远侯府的事情,至少能应付自如,不会轻易穿帮。”
“我入定远侯府后,自是会在侯爷跟前,帮伯父的。”
就这样,月吟带着两名丫鬟,跟随来接人的俩男子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三月寒风料峭,吹乱月吟发丝,一片梨花随风飘落她衣袖。
她敛了思绪,垂下眼睑,掸走那片梨花。
这梨花,是从不远处的梨林飘来的。而那梨林幽静处,住的是定远侯世子。
那位极有威望、清风霁月的男子。
月吟昨日辰时才入的定远侯府,本以为会是祖孙阔别重逢泪眼婆娑的场景,哪知等着她的是道士做法。
老夫人久病,卧床不醒,定远侯府众人寄希望于柳婉星的命格冲喜。
月吟按照道士的指示,拿着桃木剑在屋外走一圈,又跨了火盆,最后才入的老夫人寝屋。
一进屋便是浓郁的药味,老夫人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原本富态的脸颊凹陷下去,脸上失了血色紫白紫白的。
可怕。
晚些时候,月吟拜见府中长辈时,长辈们的态度不冷不热,更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