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爷爷还会不会继续让你胡闹。”
大哥当初是最反对我留在佐野家的。
“我知道了，哥。”
“别说这些没用的。”大哥叹了口气，大手在我脑袋上摁了摁，“回家吧，小妹。你大嫂怀孕了，哥马上就能当家，以后大哥说了算，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回家吧，别在外面让我们提心吊胆的。”
三哥从手术室出来，简单跟小孩说了下手术成功，走到我身边站定，喊了声大哥。
“胡闹！她年纪小，你也跟着一起胡闹？知不知道有人专门拍这种集会，就等着死人博眼球。你俩的脸一出现，简直是把话题送人家家去！”大哥皮鞋踩得啪啪响，他伸手戳我肩膀，“你也是，有过一次还不长记性！”他又踹了三哥一脚，“多大了还跟她胡闹！这种集会你也敢把她放出去！虎的你！从小就你俩不省心！”
大哥气得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哥，我十一月去美国，没几天了，我保证去美国前都老老实实的。”我说。
我身后的小孩骚动了下。
“去美国？交流活动？”大哥问，“什么时候回来？”
“族宴前肯定回来，不会耽误事的。对不起大哥，这次是我做错了，我没考虑清后果，对不起大哥。”只要再掉两滴眼泪，大哥就能把这件事揭过去。我刚开始哭，三哥那儿也开始抹眼泪。
“老三你给我滚，你多大了还来这一套，你给我滚，我看到你就脑子疼。”大哥又踹了三哥一脚。
送走大哥后，三哥也返回科室，我自己坐在走廊的等候椅上跟小孩儿面面相觑。刚刚和两个哥哥说话，小孩自觉凑到一团让开位置，现在他俩一走，我身边空荡荡的，对面的小孩一个个睁着眼睛看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你们...有事？”我不自然地开口，试图打破诡异的气氛。
“你要去美国？”mikey头上缠了几圈纱布，医生说他有些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这孩子真的是钢铁身体，被判定了脑震荡这会儿还能坐在椅子上，眼睛清明地讲话。
“啊，交流活动。”我比划着。
“还回来吗？”mikey说。
“回呀，又不是定居。“”
“回家？回哪个家？”Mikey说。
“回我家，我又不是没家，我回我家。”
他不再说话，垂着头，好似斗败的公鸡。
“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说。
“扯平了吧，我揍了他一顿，你揍了他一顿，扯平啦。”我说，“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了。”
“所以，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都没关系。”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等了好久，现在似乎是完成它的时候。
“对了？稀咲铁太是哪位？”我问。
“啊？”龙宫寺坚看我，他指了指一个黄发男孩，“那个。”
“你好啊，终于见面了，稀咲铁太先生。”
啊，果然，直接使用暴力的感觉真不错。
我看向龙宫寺坚。
“来，摁住他，我还想再打一下。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抓着人任我打么？”
“姐，你冷静一点儿。”龙宫寺坚拉了我一把。
我挥开他的手，只觉得无聊透顶，“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先走喽。”
葵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真一郎的脸，怔愣了半天。等眼泪掉到文件上，花了签字笔的痕迹，把它们糊成一团团黑影，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工作人员显然见惯这种场景，机械地说着安抚的话，麻木地递了新文件给我。
“可以仰一下脸，憋气。”工作人员说。
我学她的样子鼓腮憋气，我看着玻璃屏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睛凸出来，好像条金鱼。
“他的证件，可以留给我吗？”我问。
“可以的，我们处理后您就可以拿走。”
我接过工作人员递出的缺了一角的属于真一郎的户籍证。
“这样，就可以了是吗？”我说。
“是的。”
“他已经死掉了是吗？”
工作人员没有说话。
“对呀，他已经死掉了。”我把户籍证贴在胸口，“对啊，他已经死掉了。”
我比想象中要坚强许多，至少我走出办公大楼。这栋办公楼的安排真不合理，结婚的、离婚的、办户籍的、销户籍的，这些人全都从一个门里进来出去，这怎么能行。
起先只是胃痛，所以我蹲下，人潮自我左右两侧分开、流淌。他们有叽叽喳喳说着新婚快乐，到处给人塞喜糖的；有面容平和或悲愤，恶狠狠对分道扬镳的男男女女唾一口唾沫的；有抱着新生儿喜气洋洋的；有和我一样失魂落魄的。我的腹部似乎被戳了个小孔，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小孔攀附在不可名状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