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可能是永别,我让教主另择良人,好好过。
生死并非最悲哀的别离,遗忘才是,我也的确失去了当时记忆,兄长为我保管。我自大主教那儿学会了善良和博爱,但是人类搞砸了一切,我在犯下重罪却成为了天使长之后再次想要逃避,虽然已不记得教主,却记得让我心灵安宁之人所在何处。
于是我回来了,找不到谁是我想见的人,所以就试图吸引他来找我。我忘了他是谁,以至于我不知道经历了这么久、他要还是人类的话早就死了,所以我想见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了!即使他和当年一模一样,即使他将我当年离别时的嘱咐当做命令执行了,即使他隐约认得出来我可能就是原来那个智天使。
但我没认出他来,我无法认出他来。
也难怪白蔓郎看上去那么正常,这不是负负得正,坏种和坏种反而得到了正常人——冰在冻起来之前也曾是清澈的水,他原是正常的,在那些名为信徒实为恶徒的人把一切冰冷之物施加给他之前、父母给他错误的引导错误的教育之前,他并非怪物。杀戮天使在大杀四方之前也曾努力救世,在人类背叛我之前,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他是一代又一代的信徒为了宣泄情绪而塑造出来的怪物,我是天父为了清除太多的灵魂塑造出来的怪物——而在我们都被塑造成无情的怪物之后,又该轮到下一个了。人类现在需要一个善良强大保护者除掉吃人的教主,天父现在需要一个仁慈博爱的天使长维持天堂的形象。
人类不需要他了,天堂也不需要我了,他们有新的工具人了——而那个工具人就是我们的女儿。
我不知道我在坟墓里呆了多久、思考了多久,就像一个亢长的噩梦,但噩梦终于醒了,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将本来就缺失了大主教那部分的灵魂再次分割确实非常疼且非常危险,但为了脱身这是我唯一的办法。好在我原本吞噬同类无数,撑住不死还是可以的,只要及时找到适合附体的人类,恢复个八成实力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真就找到了最适合附体的人类,居然出自花街,一个相貌和我最初的形象本分相似的倒霉新造——她有一对非常漂亮的翠绿眼睛,结果导致花魁嫉妒给戳瞎了一只。她仓惶逃走的时候,流露出了宁愿献身恶魔的意识,正好仿佛召唤了我一般,我很轻松的得到了她的身体。
虽然追杀她的花魁好像是恶鬼,而我刚刚附体毫无力气,不过不重要了,我指示直接逃往了极乐教的方向——虽然可能已经很多年了,但若是白蔓郎仍未成功,童磨自然就还在原地;而若是白蔓郎已经成功,那我也没有想要做的事和需要附体她的理由了,死了无所谓。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极乐教仍在原处,一成不变的教主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我附体的少女正好力竭摔倒在他跟前——鼻青脸肿,一只眼睛瞎掉了,但依然看得出来美人的轮廓、也足够楚楚可怜。我还没有抢到她的身体控制权,无法借她的嘴说话,但她主动向童磨求救正合我意,我也不用为难她。
“真是凄惨啊,谁欺负你了。”童磨立刻变得悲悯世人,他很小的时候那些信徒就教会了他这个,现如今恐怕已是他的本能。
“请救救我!有人想要杀我!”少女拼命抓住了他的胳膊,她将我的声音当成了神明指示,将童磨当成了救世主,却不知道我们都是一个最终目的——要她的躯壳,只不过是当工具和当食物的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