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到人类孕妇,故而有些感慨。那时候我评价女人令人惊讶,看上去柔弱的身体里居然富有能孕育生命的力量——被他听到了,显然后来也被他记住了。
还有我曾出于兴趣模仿过人类的舞女跳舞,他们迷信向神灵献舞是有用的,可以祈祷太阳也可以祈求雨,我觉得这个神话理论很有意思,于是我在跳完一曲之后给了他们盼望已久的甘霖,那对我来说并不难,但对他们来说又是神迹。
“夫人跳起舞来也很好看呢,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当权者都喜欢歌舞升平了。”教主还是笑容如春风。
不过在这些琐屑的记忆之后,那段日子结束了。第二个将黑夜渲染成白天的,是仿佛四个长满眼睛的车辙,是代表绝对理性的座天使,他不是来向人类传教也不是来给人类传播神迹的。
兄长找到了我,并且给了我两条路——因为只有我和他有实力有资格成为天使长,所以天父和他都不允许我堕落。要么他抹除我堕落过的一切证据,强行把我带回去;要么他允许这些异教徒自然老死,但我必须被洗掉记忆自己回去。
可笑,明明天堂一直在思想同化,同化不了的都离开天堂成为了堕天使,但偏偏要把堕天使里最为叛逆的我给拎回去,就因为我最强最能打。
但再怎么嘲笑天堂,我也还是选择了后者,并且走之前和教主说了分手——我希望他寿终正寝而不是被神迹抹杀,也希望他能从同为人类的配偶那获得真正的、人类的天伦之乐。
“反正我们也只是欲望和演技维系起来的夫妻,我得离开了,你应该不会在我走后还要死要活的演深情吧?”那时候我问了他一句。
“都没有人看我演了,当然不用再演下去,不过再续娶其他妻子的话,我可能还会用你来演绎深情形象吧。”
“那就好,人类的妻子才是真正适合你的,我无法孕育生命,但她们可以。你归根究底也是人类,繁衍这件事上我无法满足你的愿望。”
“我是否还能遇到你?”他没有回应,而是转移话题般问了别的。
“天使不会死,只要你活着,就能再次遇到我。”我想了想,其实我不该给他任何希望的,但我却打心底想要回来。
这儿清净。
但我一句话好像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我忽略了他本来就有病。
我也有病。
兄长试图用天堂的价值观重新教育我,重新教我认识人类,在他眼中人类只是有些小缺点、但依然是天父的温顺羔羊。而我即使被他洗掉了记忆,想不起来之前自己去过哪、见识过什么,却依然固执的认为人类都有恶劣到极致的劣根性。
即使那时候我连我给自己定义为女性都忘记了,但我就是记得这个,人类的贪欲可是没有上限无法满足的。
“兄长,你敢不敢和我对赌。”于是在回到天堂,兄长对我教育不成功的时候,我冒着彻底摧毁我自己的风险向他提出了对赌协议。“若是我赢了,我要你的权能,和你必须把记忆还给我。若是我输了,我奉上我的权能,并且作为普通灵魂永坠地狱,甚至被你吞噬也可以。”
“我怎么可能吞噬手足?兄弟,你我可是同为天父最优秀的造物。”兄长如是回答,充满一种虚伪的兄弟情。“人类也是天父的造物,你怎能如此看待他们?你可是同为天使长的候选人,我不希望你像其他堕天使一样被驱逐。”
“你就说敢不敢赌吧?反正我们还是得有竞争,不是吗?既然谁也说服不了始,那么就用无硝烟的战争来决定吧!若我证实最忠诚的信徒亦有恶行,你的权能你的力量就都归我了!”
“虔诚的信徒绝不会向同胞施暴!”
“他们会,而且还会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他们的确会将善良虔诚的同胞挫骨扬灰,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的心爱,我的红衣大主教,我的殉道圣人,便是如此香消玉散。
“好!那我们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