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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焚晔不由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那大汉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叫沐濡啊。”

奚禾蹙眉看着眼前两人。娄焚晔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

瘦猴坐在地上咳嗽几声:“小兄弟,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名字而已,你紧张什么?”

奚禾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游移。这两名大汉身板壮实,肩宽背厚,把粗布衣服撑得鼓鼓囊囊。二人皆是方正的国字脸,颧骨高挺,两条粗眉黑虫似的爬在脸上。

再看娄焚晔,清瘦高挑,一张俊秀的脸蛋扮起女子来也不觉违和,怎么看都不会与他俩一家人。

宿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打着哈欠在一旁看热闹:“嘿,来这儿一趟还白捡两个亲兄弟,真不错。”

“别瞎说,这事太过蹊跷。沐濡前些日子才现身,怎会多年前就葬在这里?”奚禾道。

见娄焚晔整个人都已呆住,奚禾问瘦猴:“你说墓主名为沐濡,有何证据?”

瘦猴像听到笑话似的看着她:“小娘子,这名字都在墓碑上刻着,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墓碑倒在地上,刚才还被瘦猴当成板凳坐在屁股下。奚禾闻言快步走到跟前,擦去沾着的泥巴,一行阴刻涂黑的字显露出来——沐濡之墓。

娄焚晔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看到这硕大的字,情不自禁蹲身半跪在旁边。

他伸手触摸着刻出的凹痕,一笔一划滑过熟悉的名字,仿佛在怀念什么,指尖带着无限眷恋。

宿主看得心中微动,感慨道:“到底是亲父子,心意相通,光看到名字就动感情了。”

她话音未落,娄焚晔忽然抬起头道:“这刻痕边缘光滑,深浅均匀,已经有些日子了,不是新刻的。”

原来只是担心有人伪造。

不是新刻,那就是真的?奚禾诧异地看向娄焚晔,只见他小幅度地点点头,抿了抿唇。

沐濡这名字并不常见,会有那么巧,在这有个上门女婿也叫“沐濡”?

瘦猴挤到跟前,见两人已经相信大半,不由得意:“小兄弟,我没骗人吧,这真是那两家伙父亲的墓。”

再看刚才两个大汉下铲卖力挖着的地方,已经被他们掏出一个半米深的坑,里面隐约可见黑色棺材板一角。

娄焚晔后退一步,对着两人抱拳,正色道:“原来是我没弄清就出手,二位见谅。既是为替父亲迁坟,那就请继续吧,莫要误了时辰。”

他主动道歉,两个大汉却不自在起来。

见他们不动,娄焚晔热切地拾起地上铁锹,递到他们手中:“我耽搁了时间,一会将旧棺起出后,定要亲自向老丈人赔罪。只是不知道二位准备重新将父亲葬于何处?”

他这话说得直白,奚禾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两人张口结舌答不出来,瘦猴赶紧道:“今晚就算了。本来算好的吉时过去了,再挖就是不吉利。”

娄焚晔为难地看着挖到一半的坑:“那这棺材……”

“我们重新埋上,下次选个好时间再来。”瘦猴招呼着两位大汉,“还不赶紧来填土。”

娄焚晔站在一旁没有异议。二人如释重负,两把铲子抡得飞快,挖了半天的坑很快原样填上了。

重新栽好墓碑,瘦猴笑得勉强,敷衍了几句就带着两个大汉落荒而逃。

奚禾正想夸他几句,娄焚晔却突然垮下脸来,沮丧道:“姐姐,我刚才所行之事是不是很卑鄙?”

“何出此言?”

“我明知他们是盗墓贼,里面埋的不是我们找的那个沐濡,却还想一看究竟。说那些话并不全为赶他们走,我确实抱着他们真会开棺的心思。”

他说:“怀揣如此想法,与盗墓者有何分别?”

奚禾宽慰道:“他们所为是为不义之财,而你只想弄清真相。且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护住了这人的墓,是件好事,不必自责一时想法。”

娄焚晔点点头,似乎还有些纠结。

奚禾便转移话题道:“你是如何判断出,此墓非你父亲的?”

“听涂老所言,沐濡失踪前一直住在魔界,他的行踪所有魔族都清楚,并无任何亲近的女子。而那两人显然已年过三十,因此不可能为沐濡所生。”

“既是这个原因,那你岂非一早便知道了。”奚禾道,“刚才的惊讶是为演戏给他们看?”

娄焚晔摸着碑上黑色的名字:“倒也不是。这碑虽不是新刻,但上面黑漆未落,制成最多两年。我在想,这墓埋在可能有人进入的林中,会不会是被特意放在这里,给世人看的,结果被这伙盗墓贼提前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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