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那车夫似乎不大擅长御马。”他不紧不慢道。
温泠月陡然想起方才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上次他们从宫里回去时,似乎就是那个小马夫御马生疏,还被这死阎王罚去绕东宫骑马跑两百圈来着。
那……
“那使者大人岂不是要被震出四瓣屁股!”嵇白感叹出温泠月的心声。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想到那个小卷毛吃瘪的模样,不禁暗爽。
不愧是傅沉砚,传闻那种阴险狡诈气倒是不假。
傅沉砚不答,阖目休整,缓和着自己被那马夫颠得难受的腰。想来在将他遣去别处前,叫远道而来的使者尝试一下也是极好的。
*
当他们被宫人簇着进宫时,可是足足等了好久才见那一身黑银袍的异域使者跌跌撞撞地走进宫门。
哦,她没眼看。
对着扶岐所在的方向生气地“哼”了一声,便匆匆跟在傅沉砚身边迈入深宫中去了。
身形颀长的一个男子,光天化日下,欲捂腰下却不敢失仪,紧咬牙关,缩回那只手。
“傅沉砚你等着。”
扶岐没好气,前几日在枫池别院下药失败已经足够出乎意料,故而才有了后来林中偷袭之事。
但那件事又不能完全归结于他……
主领派自己出使禹游明里为试探交好,实则并非如此。
禹游和十四州数十年不合,其中缘由岂是说交好的几句话与否便能握手言和的?
他憎恶禹游人,深入骨髓的憎恶,刻入血液的恨意让他怎么心平气和地和高高在上的禹游皇族交好。
被傅沉砚率先邀请是他没想到的。
他倒是好奇这位血统尊贵的禹游太子是否真为传闻中那般犀利。
春.药是想给傅沉砚一个下马威,顺带探探这位禹游太子虚实。
料到会被勘破,却没想到结局竟然殃及自身!
扶岐吃痛地扶住后腰,不住的暗骂傅沉砚那年轻马夫,讶然想到:今日之事始于太子妃,莫不是他们夫妇二人串通好的?
早听闻太子不久前匆匆娶妻,那位所谓的太子妃,看来也不容小觑。
夜宴上就是她捣乱才让本来下给傅沉砚的酒最后不知所踪,甚至还莫名其妙跑到他杯中。
那春.药乃宁州特产,药效玄妙,虽对他们本族者无甚影响,可若误食却也足以高烧一夜,他后来可是实实在在被那药禁锢了一天!
温泠月知道了些什么?
莫不是在戏台那日她就勘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那夜的别院和方才马车下才故意和傅沉砚一道让自己难堪?
若如此,那位太子妃当真好伪装。
他怎么会被温泠月那副不谙世事的面容骗过去了呢!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一定与旁人不同。
过肩的卷发被深宫飘出的风扬起,露出一节暗红的脖颈,恼怒令他根本没注意到。
却不经意瞥见自己黑袍之下较之禹游人更为暗红的肤色,狠狠将黑袍拢得更加严实,直到没有一寸暗红裸.露在外,才昂首向宫中迈去。
好像极怕被人看出他的与众不同一般。
*
皇宫另一边,温泠月正欣喜地在落英园观赏那一丛丛花朵。
“真好看。”她忍不住道。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映在她背上,园子里除了布置晚宴的宫人外便只有她在。
不久前她和傅沉砚一道觐见皇帝,寒暄过后便只留了傅沉砚一人在殿前小叙。
她闲来无事,不知怎的被落英园的热闹吸引,便是现在入目的华彩。
凛冬时节,花叶凋零,可在宫城花园里却开放大片大片用琉璃制成的花。
她欣喜,指尖流连在冰凉的花蕊上,却只触到金玉交织的温度。
她是喜欢冬天的,温温的红薯、甜甜的板栗、糯糯的酥鸭。
可冬日没有斑斓的色彩,没有花团锦簇。如今落英园的花海想必也是皇帝陛下讨皇后开心,特命匠人赶制出的吧。
“姑娘是?”
闯入的男声截断了温泠月和琉璃花的相触的距离。
她直起身子,回头便见一暗橘色华袍的男人,乌发束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沉金碧冠拢着,剩下的悉数垂在脑后。
这是谁啊?
温泠月一时忘记将指尖缩回长袖里,短短刹那被寒风冻得发白,试图在脑中搜寻这男人的名讳,却并无所获。
只是这打扮瞧着地位不凡。
“本宫……”话在喉中周旋,不知该怎么回才算妥当,忽然被他打断。
“可是太子妃娘娘?”
她这才听出这男人的声音十分清澈干脆,却也从容,淡笑的模样似乎地位并不逊于她。
可温泠月从来没有关注过宫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