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上早高峰的地铁,夏荣艰难的拿出手机,一打开,发现圳海市上了热搜。说是昨晚发生了泥石流,有三十三栋建筑被淹,上百人失联,失联的数字还在不断的攀升。
夏容觉得很奇怪,昨晚天气明明很好,并没有下雨,怎么会有泥石流?这么突然的灾难,感觉像在说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到公司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就算是她,也说了两句。团队的总监突然过来通知大家,说要开个小会。今天并不是开例会的日期,夏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总监在会上突然说起了李海,说他是个很好的同事什么的,专业过硬,为人又很和善。夏荣想,难道他要离职了?话说今天一直没看到他,他很少迟到的。当总监说到昨晚泥石流失联名单里有李海的时候,夏荣一下懵掉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于突然,大家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互相对望了一样。有人尴尬的笑了一下,“总监,您开玩笑的吧?”总监有些迟缓的摇了摇头。
有人小声的问,还有可能被救援吗?但其实大家都看过新闻图片,400万方滑坡体石方量,覆盖面积达到了38万平方米,厚度十几米,能救援的希望非常的渺茫。
一整天的工作,夏荣都有些混混沌沌的,想着是不是昨晚的梦还没醒。走到地铁站,看着一趟趟地铁在她面前呼啸而过,上面载满了累到面无表情的人。她停下了上车的脚步,搜了一下山体滑坡的具体地址,出了地铁站,搭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她站在车上,被拥挤的人群推来挤去,沉默的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如浮光掠影般向后退,她想,如果发生意外的是她,有谁会在意?虽然这座城市里面有这么多人,但有的人消失了就只是消失了,不会有后续,只有遗忘。
下了车,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夏荣才到出事地点的附近。远远的,就已经弄上了长长的封锁带。就像任何灾难现场一样,无序、嚎哭、混乱、撕裂、悲痛,全都混在泥土里,混成了一锅稀巴烂的粥。
夏荣摘下眼镜,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些飘浮在空中的黑色的灵,有的静默,有的在吼叫,但其实不管是静默还是吼叫,夏荣都像在看默片一样。
她试图去找李海的灵,她记得他的灵是暖黄色的,比较少见,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没有灵的。当然也可能是她能力太弱了,看不到那些人的灵。可是,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李海的灵。
打的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爬到顶楼,夏荣在门前站了一下,又下了楼。穿过篮球场,走上昨晚的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颗很大的树,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但是一般也只敢白天来。再往前走,就没有路灯了,属于闲人勿入区,有野兽出没。
夏荣在树下转了两圈,有些犹豫,不自觉的用牙齿撕咬手上的倒刺,终是忍着恐惧走向了山里。走了半天,又看到了那颗大树,原来只是在山里转了个圈。她停下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在进入那个灵境前,她好像无意识的说了什么。
那是一句很奇怪的话。她想试着说出来,但说了好几次,感觉都不对,反而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在森林里絮絮叨叨,可笑又诡异。直到有什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她才停了下来。她摸了一下头,只是树上掉落下来的一小截树枝。那些发光的小蘑菇、荧光森林还有那个奇特的男人,好像只是昨晚的梦境。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呢?
她有些颓丧的回到出租屋,她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和这座城市里大多数人一样,挣扎着生存,按部就班或蝇营狗苟,对当下也无知无觉,也无所谓未来,不过如此。
夏荣卷在床上睡了,风吹动蓝色的纱窗,月光在她身上像海水一样晃动。如果她睁开眼睛看一下,会发现,她身上有冰蓝色的光,那些光像海绵一样,在吸纳着月光,变得更加通透清澈。就像羽毛拂去琉璃上细微的灰尘,不经意间,似未染尘埃。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这天傍晚终于停了。夏荣看到电梯外的天空,竟出现了彩虹,还有蔓延到天际的晚霞,如燃烧着的云海,使整座城市都失了真。
“旁边海岸城开了一家新的咖啡店,老板超级帅,真的帅到无法形容。你想象一下……”夏荣后面的女孩和她闺蜜在说着什么,绘声绘色的,“黑衬衫,大长腿,从鼻梁到下颚的的线条堪称完美,眼神冷漠,摇着咖啡杯的手,白皙修长。怎么样?心不心动?要不要去看看?”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她闺蜜吐槽道,“不过下班了也没什么事,去看看也可以。”
“放心,绝对不亏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荣本来是直接去地铁站的,但她转身跟着那两个女孩走了。
到时,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了,队伍排到了门外。夏荣在玻璃窗户那探头探脑,想看看吧台里的人,但只看到一个年轻的娃娃脸咖啡师。
她有些失望,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个人扶稳了她的腰,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