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雩珩公主的淮陵坐落在陵区东部的一个小盆地,四面环山。
进入山区开始,宋谨尘便觉得胸口有一股难平的波澜在涌动。他再没来过这个陵区,亦不知道雩珩公主如今究竟灵魂何在。如父亲所托,他毕生都在进行着他们难以见天日的事业,几乎不再记得西泽大陆,惑明王朝,还有这样一片土地,托付着昔日雩珩公主的陵寝。
“万一地宫被彻底损毁……”他忽然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瑾翊的注意力原本在那片原本该树木葱郁、此时却黑漆得异常的林区,听到他的话,心中一沉:“经历了这些许事,你向来懂得轻重。即便……”她说着,看了看宋谨尘的脸色:“地宫真的被损毁,我能解释我的失控,而你却没有立场。”
“这一路上你提醒得够多了,你真当我是神,不存在人性?”宋谨尘的手肘支在窗框上,目光始终看着车外,听了瑾翊的话不平静的心情此刻又糅杂了一些苦涩、感叹、甚至是逆反的情绪。
“泯灭神性比泯灭人性要容易得多。”瑾翊目光变得有些模糊:“我从没把你当神,只是你自己总想做神才能做到的事。我知道这些你不喜欢也不想要,但是为了惑明,你需要暂时屈从……”
“行了。”宋谨尘有些烦躁地将手按在额头上:“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这么多!”
瑾翊望向他的神色显得很复杂。她知道宋谨尘一直以来的压抑,也知道他其实有多麽多麽地想逃离现实。对于这样艰难的民族事业,实施起来远远比作出决定要难。她很想安慰安慰他,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无论怎样,我陪你。”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也只化作这一句话。
宋谨尘飞速转动的思维忽然顿住了,他忽然看着她,眼中仿若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化开。
终而他什么也没说,却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自进入陵区后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才转过最后一段环山公路到达淮陵边界,还未下车就见四处都是全副武装的近卫军,车被生生拦住。
此时正值傍晚,天下着淅沥小雨,山区的空气潮潮的,车窗一摇下来便闻到一股重重的泥土混杂着绿色植物的清新香味。瑾翊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说道:“我需要一份淮陵损毁状况的详细报告,越快越好。”
站在车窗外的近卫军战士已经被雨水淋透,水顺着脸部刀刻般的线条不断滑下,他却没有伸手去擦。
“对不起,女皇旨意,淮陵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内。”近卫军战士微微垂眼,显得彬彬有礼。
“我……”瑾翊心知这辆车虽说是豪华官车,牌照却不是皇族成员的镶金车牌,近卫军不买单倒也不是不合规矩,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大公主,请让路。”宋谨尘在车中抢过瑾翊的话,急道。
天这样下着雨,地宫内部情况不明,他心急如焚,却也知道不到关键时刻不该和惑明官方发生任何冲突。
他的目光又钉在淮陵。
雩珩公主的陵墓采用了全地宫的形式,地表只有简单的一排小建筑供守灵人居住,除此之外自外表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大型陵墓——由于当时盗墓者行动密集猖狂,为防盗墓,玄封一朝的陵墓均采取此形式修筑。然而这样的地势却造成了另一个致命的弱点——容易塌陷。
近卫军战士先是愣了一下,却马上道:“大公主卧病多年,况且这也不是大公主的座驾。”
惑明皇室的车牌自皇帝而下均采用镶金牌照。辰烛女皇的牌照为A10001,辰烛伯爵的牌照为A10002,;排到女皇后辈,大公主作为辰烛女皇长女,牌照应为A20001。而瑾翊这辆车的牌照却是A30029,原本该属于皇家旁系远支血亲。
瑾翊皱了皱眉,她没想到会遇到这样有话说不出的情况,忙拿手机拨通了辰烛女皇的号码。
“对不起,”一个年龄稍长,看似负责人的近卫军军官两步走过来敬了个军礼,却不去接瑾翊手中的电话:“空口无凭,我们不能求证您的身份。如若进入陵区,还请持辰烛女皇的手谕。”
“你……”车中没有皇室配齐的卫星电话,瑾翊自然无法求证自己的身份,她刚刚想跟母亲说派人传令,却突然听见一声地缝断裂的巨响。淮陵地表的建筑忽然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
下一秒,宋谨尘已然打开车门几下放倒了挡在前面的几个近卫军,飞身进入陵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四周才响起一片刺耳的枪声。
“你快些下令让他们配合我们。我们要下去查东西。”瑾翊忙就着电话说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辰烛女皇很快命令道:“谁让你先斩后奏的?朱雀陵区别的都可以,淮陵你不许进去!”
“淮陵怎么不能进了?问题就是从淮陵出的,你不让我进去把我诏回来干什么!”长期在灵界生活,瑾翊早就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