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小心地说道:“谢父亲成全,以及……绝对的信任。”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有意地顿了顿。
而宋言礼却哑然失笑:你话已说出口,除了选择信任,我还阻止得了你吗?
人生难得有那么一丝冲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心一意,不计折损。他当然不能逼着宋谨尘一步步为家族所限。在成为宋家兴起的工具之前,放他任性一次,这似乎也没什么。
宋言礼自然不会想到,他可能会因为今日决断中的一个“似乎”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然,如果这两年之内你出现任何纰漏,我都不会再承认你是宋家的人。”宋言礼背过身走出了风绝宫:“你好自为之。”
无论我出不出纰漏,你早晚都不会再认我是宋家的一员。
宋谨尘伸手抄起那些零散的照片在手中集灵焚烧成灰,到最后灵力消退,皮肤接触到那些高热的纸灰时却不觉得痛。
一时间,二十几年来与宋言礼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出来。
燎祭和宋言礼犹如两股完全不同的力推动他走,一股令他杀神,而一股则令他斩魔。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人类永远只懂得珍惜失去的东西。
但是,如果宋言礼不是宋谨尘的父亲,日后他就不会受到牵连——假使宋谨尘的事业最终失败的话。
现在的宋言礼只是在给他施加一股压力,逼迫他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他看着宋言礼离开的背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想宋言礼,不去关注那些与惑明无关的人和事,将手中的灰烬点点漏在废纸篓中,默默收起那些摊在桌上的文件。
他的手机在此时却不适时地响起来。那个来自瑾翊的自拍头像在屏幕上随着震动声闪烁着,他尽力揉碎了此时的杂乱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接了这个对他来说几近是带来地狱消息的电话。
第十一章 旧院荒台
瑾翊接到惑明宫里来的急诏,让她速回惑明。
惑明各个皇家陵园均出现了大面积的坍塌,而一年前惑明政府才刚刚对此进行了翻新。两个翼城的巫师认为这也许和某些异能量有关系。辰烛女皇担心事情拖久了会愈发不可收拾,忙将瑾翊叫回去看看状况。
瑾翊当下便给宋谨尘打了求助电话。
飞机降落在惑明首都机场,一辆黑色的加长官车低调将二人接走。
“这番少不得和秸奥的暗能量有关。”在车上宋谨尘和瑾翊仍旧在进行刚才在飞机上所探讨的问题。宋谨尘坚信这些日子秸奥的暗能量已经威胁到TAX许多地区人们的正常生活,却仍旧想不通为何这暗能量会针对惑明皇家的官墓。
“不论跟什么有关系,莫名其妙破坏皇家陵园的行为都是不可理解的。依据刚刚得到的资料,只是玄封一朝的几个特定墓陵遭到破坏。”瑾翊手中拿着刚刚上车时司机递上的平板电脑看着内部的资料,说道:“德昌皇子奥兰,祯元继承人珈谜,还有……雩珩公主。”她说的时候免不了犹豫了一下,抬头去看宋谨尘。
雩珩公主是宣尊帝劭泽的生母,于蔚瀚英被处死后一年病逝。没有人知道雩珩公主的死因,即便是今日,宋谨尘对此绝口不提,瑾翊也不好问。
宋谨尘本靠在座椅上默默看着故地的陌生建筑发呆,听了她的话神色忽然顿住:“什么?”
瑾翊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雩珩公主的墓从地宫内部开始塌陷,一切殉葬品和棺椁都被埋在地下,如今官方因为时有暴雨不敢挖掘……你知道,如今惑明还没有先进的探照设备。”
宋谨尘拿着那平板电脑迅速看着其他墓陵的资料,忽然脸色苍白起来,手一抖,生生将平板电脑的屏幕捏碎!
瑾翊被他的过激举动吓了一跳,忙搭上他的手:“怎么了?”
宋谨尘有些烦躁地将被破坏了的电脑残骸丢给她,烦躁地看着车外的风景道:“那墓中有母亲的遗体,还有断水剑和当年我们研究结合灵法和武功的一切卷宗和笔记。若是毁了……”他此时有些克制不住情绪,只得将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瑾翊沉默。断水剑是惑明有史以来记载最为详尽的上古宝剑,如果说日月同辉是集日月之精华,断水剑就是聚天地之灵韵,具有堪比自然界的破坏力。这柄剑早已失传,竟是作了雩珩公主的陪葬品吗?
宋谨尘真正担心的并不是断水剑,这样一柄宝剑当然不会因为单纯的地宫坍塌而被损毁,然而雩珩公主的遗体和那些卷宗若是接触了空气再遭到暴雨淋刷,怕是都会毁之殆尽!
瑾翊心知宋谨尘所担忧,心领神会不曾征求他的意见,吩咐司机道:“到朱雀陵区。”
朱雀陵区位于皇城东南方与晞月郡交界处,是皇家陵园中最华丽的灵区,修建于惑明皇朝玄封帝时期,雩珩公主、德昌皇子和祯元继承人均葬于此。
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朱雀陵区高大的牌匾便若隐若现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