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让所有人噤声。
余昭其实听见了那句唾骂。
但他没在意，直接走到黎月面前，把她从沙发里拽起来。
黎月毫无防备，手里的蜂蜜水泼洒出大半。
“等一下，我只是……”
只是想过来，向你说一声谢谢。
可当她看清余昭冷淡的眼神，忽然意识到，春水街关于余家的流言蜚语，并没有随岁月流逝而消失，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再度让他难堪。
而她，就是那个契机。
余昭单手将药袋装进她的书包，随后将书包塞到她怀里，一句话没说，当着众人的面，冷脸把她拖到店门外。
直到此时，黎月才深刻意识到，他力气究竟有多大。
青筋从他手臂蔓延开，是强硬得不容抵抗的力道，让她根本挣脱不开。
外面还在下雨，两人都没打伞，立刻被浇得浑身湿透。
余昭拦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去，雨水打湿他的睫毛，把他的眼睛晕染成孤寂的深渊。
他嗓音冷硬：“你妈让你离我远点，你当时聋了没听见？”
黎月呼吸一滞。
原来傅小丽的嘱咐，竟然也传进了他的耳中。
那么，在“记得离他远点”之前，那声轻蔑的“余昭就是个烂人”，他是不是也早就知晓？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只身奔赴那条暗无天光的巷道，救了她。
说不清是愧疚或者感激的情绪涌上心头，黎月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动作仓促，不小心按到余昭腕骨的伤口。
他身体僵了一瞬，黎月连忙撤开，转而抓住他的衣角：“我是来接你的，一起回家好不好？”
余昭手撑在车门，无声与她对视。
黎月定定地望着他：“求你了。”
-
余君年和傅小丽没在家。
张姨见他俩浑身湿透地回来，吓了一跳，没多问什么，忙里忙外找来干毛巾，又提醒他们快点去洗澡，小心着凉。
黎月洗完澡，拿着换掉的衣服下楼去洗衣房。
家里洗衣房的动线规划得不太合理，洗衣机和烘干机并排摆放占据掉大半空间，外加安置在对面的长条型水池，导致里面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
黎月推门而入，没想到余昭先她一步，蹲在洗衣机前，回头看她。
几秒后，余昭问：“需要我礼貌地请你把衣服递给我？”
“哦。”
她刚想把衣服递过去，忽然想起内衣也在，又连忙收手把它单独拿出来。
白色的小团布料，在视线余光中一闪而过。
余昭侧过脸，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锋利的喉结不自觉动了两下。
重组家庭就是不方便。
黎月尴尬地把内衣藏进上衣口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消毒喷雾和医用胶带，放在洗衣机上面。
余昭跟没看见似的，把她的校服一股脑塞进去，起身依次打开洗衣机隔层的盒子，往里面放入洗衣液和消毒液，设置好洗衣程序。
眼看他无动于衷，黎月出声：“药在你左手边。”
余昭没料到她提醒的方式如此直接，脚步一顿，他个子太高，头顶不小心碰到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灯影晃动，扫过狭窄的洗衣房。
他下意识低头躲开吊灯。
近在咫尺的两人身高差距瞬间拉近，余昭稍一低眼，就看见女生眼中笃定的视线。
有种他不用药就走不出洗衣房的感觉。
余昭莫名恼火：“又想找骂？”
“骂吧，骂完记得用药。”黎月态度依旧平和。
余昭：“然后你又哭一整晚，吵得我睡不好觉？”
黎月懒得解释她根本不是爱哭的人：“你让我受委屈，我打扰你睡觉，这很公平。”
“你生下来知道的第一个词，是不是叫正负相抵？”余昭差点气笑。
在杨青夏店里，他嘲她两句，她便拿橘子汽水喷回来。
开学前在厨房那晚，她道完歉，紧接着就要求他向她道歉。
今天专程跑去改车行，现在又尽心尽责监督他上药，也不过是想答谢他昨天没有袖手旁观。
就差把“谁也不欠谁”写在脸上。
黎月淡淡说：“我只知道，累了休息，饿了吃饭，受伤了治疗。”
余昭不想说话了。
男生无言沉默的间隙，黎月仍在看他。
刚洗过澡，他身上残余尚未蒸发完的潮湿水气，发尾贴在脖颈，在衣领淌开一片湿痕。
呼吸间能闻到清冽的茶树气息，是他用了家里统一购买的沐浴露。
洗衣机滚筒里，他们的衣服绞作一团，等程序运行到下一步，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