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姑顿了一下,她被这个天真的姑娘气笑了,“宋恩,你莫要以为我们待你友好,你便能得寸进尺。我的意思难道不够明显么,风齐他并不喜欢你,他也有未婚妻,你别做得过分了。”
宋恩头一次犟起来,“洛尤即将与他和离,你不是他,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一切都只是你的揣测。”
“你现在如此沉迷不过是因为少女心性,你的路还长,不应该就此只见到儿女私情,你……”
“我长大了,鸦姑。”宋恩立刻反驳道。
她对燕鸦一直很敬重,只有涉及到风齐,她的反骨才会立起,“鸦姑,我明白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好,我永远都支持风齐哥哥,我不会迁怒于他,也不会逆他的意,更不会背着他去接受别的男人的好意。”
她的目光无比坚定,“我肯定能够站在他身边,我也一直在努力。”
鸦姑沉默许久,她从未想到有一天青燃峰会后院起火,她一定要将这个苗头掐灭在摇篮中,“宋恩,你若是如此执迷不悟,我便要将你送出青燃峰。”
“为什么?!”
宋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她清楚,一旦离开青燃峰,那么她也会离风齐哥哥越来越远。几日不见已经如此叫人牵肠挂肚,她怎么能离风齐而去呢?
宋恩十分难过,“鸦姑,我一直把青燃峰当作自己的家,我不想离开这里。”
“不去也可。”燕鸦取出一瓶水蓝色的药汁,“此物为情人泪,服下便可祛除一切不应有的杂念,你现在情丝初起,拔情绝爱尚且简单,不需撕心裂肺之苦。”
她将药瓶递给宋恩,“你喝下去,一切便好说,无论是留在青燃峰还是去其他地方,都随你心意。。”
“不……”宋恩嘴唇颤抖,“鸦姑,不要,你不要这样……”
燕鸦向来说一不二,宋恩不喝,她便拔开瓶塞,托着宋恩的下巴要强灌下去,无论她怎么挣扎如何求饶,燕鸦也没有半分松手。
“谁?!”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燕鸦被惊动,趁此间隙,宋恩打翻了药瓶,往后退了几步后跌倒在地。
“究竟是谁在我青燃峰造次?”没等燕鸦祭出长剑,便被一道白光击倒在地。
白光凝化为一个人形,玄衣鹤发,双瞳鲜红,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疯疯癫癫。
没等宋恩尖叫出声,那人便“扑通”一声跪在宋恩身前,“圣女……”
今夜已经收到许多惊吓,宋恩不知所措,“我不是什么圣女,你认错人了。”
支无脉从虚无境中逃出后,误打误撞碰到了一个青燃峰的仙侍,他取而代之入了青燃仙境。一入结界,他便感受到一股极弱却又十分熟悉的召唤之力——
来自于燕阴。
他与圣女之间结有血契,即使燕阴之力被封印,他也能够依靠契约之间细微的感应来辨认对方的存在——难道,她还活着?
支无脉没有离开,而是根据这种感应找了过来,并且最后停留在念恩斋附近。等他看清宋恩的那一刻,便立刻确定,她是燕阴的孩子。
那孩子与圣女是六分相似的眉眼,却比圣女要乖顺太多,这种违和的不适,便是来自她身上其他的血脉——宋恩,她是宋炼与圣女的孩子吧?
望及周围,支无脉不禁冷笑,仙域这群虚伪的东西们,竟又使出这等卑鄙的手段。当年宋炼便是这样将圣女迷惑,诱她沉湎男女之事无法自拔,甚至为此付出了性命。
如今,她的骨肉尚在人间,他们又是这百般哄骗诱导!
燕鸦认出这是被关在秋水狱的重犯,但是她的气血已耗尽,也绝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在他追上宋恩之前,她忍住剧痛,拼死向空中扔下一枚烟花。
烟火为讯,仙域方圆所有的仙宫都将会被惊动。
燕鸦气若游丝,她伸手,终于够到了那瓶情人泪。
这样也好,被那个魔头追上,宋恩难逃一死,也不需要强灌她忘情药了。
*
魔域内的乌云一层接着一层,黑云压城,却始终不落雨,月亮又近又阴森,月光铺满了整个界域,苍白得像铺满了白霜。
月银坐在窗台前发呆。被关在这里十天了,这十天真是太难熬了,她真的太讨厌这里了!
她讨厌这里污浊的空气,讨厌这不见天日的深宫,讨厌时时刻刻受威胁,讨厌被强拉着去寻找煞气祟气,最讨厌的是那个奇奇怪怪的经常来找她的不知轻重的人!
想到扶百里,月银的脸微微泛红。
这泛红不是害羞,而是难堪。
昨日她被逼着找到一块长满阴祟的古战场,但是她故意说错了古战场的规模,导致跟着她进去的几个魔族卫兵全部命丧黄泉。
月银本想借此机会与他们同归于尽,她再也不想助纣为虐了!
但是她却被气势汹汹的扶百里抓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