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乎给什么东西拦住了,肃杀之气铺天盖地,于黑沉沉的暗夜中弥漫,远远望去,只有一小簇金光仍在闪耀,将熄未熄。
徐肃早已在这片天地中布下九宫八卦阵,执旗于坤宫者,必立于不败之地。
一任手臂鲜血如注,他满面傲意,盯着空中大鸟。
将熄的金光一震,摇摇晃晃,悬空停驻。
白孟禾冷汗直流,老道阵法诡异,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防不胜防。
翅膀似给蛛网黏住,缠缠腻腻,不得自由。
老道悠然落地,向后方迈一步,口中喝道:“巽宫,狂风疾雨撼乾坤!”
霎时间骤雨倾落,风号云卷,空中大鸟摇摆不定。
白孟禾勉力坚持,只想拖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哪怕为小乞儿留得一线生机。
她素来怕死贪生,真到了紧要关头,却是咬碎牙也要撑住的。
低头一看,两只人傀已呈掎角之势制住祁云峰。人傀虽无目无舌,但有灵根为引,灵敏之处比普通人强过不少。
白孟禾已近力竭,忽地向下坠去,双爪势如破竹,直捣人傀心口。
一击之下,人傀双双开膛破肚,温热的血高高喷溅,天幕殷红,绯色流光倾泻,金翼大鸟浑身溢满杀意。
白孟禾轻轻捉住小乞儿,欲将他抛向深坑。
“我不走!”小乞儿紧紧捉住她足趾。
“想走?!”老道厉声喝道。
三道黄符接连飞出,逼得大鸟左右腾挪,狼狈不堪。气息未定之际,又是一柄银色小剑袭来,寒光刺目,白孟禾勉强躲过,还未回神,只见那小剑自行兜了个圈,以一个精妙的弧度直刺她面部。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青翠藤蔓从大鸟羽翼间生出,死死缠住那柄小剑,小剑堪堪停在她双眉之间,几缕羽丝飘落。
“道长小心!”祁云峰看得心惊胆战。
那小剑乃徐肃本命法宝,此时受制,他也禁不住心中一惊。随即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当场书就一封黄符。
此符名为“乾天风雷符”,乃他结合八卦阵法与风灵符所创,一旦燃符,能唤风引雷,专克妖魔。
白孟禾被蠢蠢欲动的小剑牵住精力,来不及躲闪,突觉脚下一沉,而后一轻。
一道浅绿身影腾空而起,直直迎向那道黄符。
黄符触到人影之际,天雷骤降,罡风爆裂,整片天地亮如白昼。
“祁云峰!”白孟禾闪身去接,几道羽毛激射而出,试图阻拦老道。
徐肃见她翻来覆去就这么两招,又自负阵法加持,心神略松,甚至不闪不避,只稍稍挪了一步,伸手去接那激射而来的羽毛。
羽毛到了他周身,速度突然变得奇慢无比,原来是他已行至坤宫,土意凝滞。
金色羽毛入手,徐肃正欲收入戒中,倏忽红光爆起,一小簇火苗在他手心炸裂。
他起初并没在意,向坎宫缓挪一步,周身水汽氤氲。可这小小火苗遇水竟不熄灭,反而越燃越盛,烧得他手上青烟阵阵,滋滋作响。
徐肃疼痛难忍,喝骂道:“孽畜!这是什么邪火!”
“给你烧纸钱的火!”白孟禾接住祁云峰,他被雷劈得焦黑,稍微一动,就有灰色尘末落下,原先长长的尾巴半截已化为齑粉。
老道被邪火缠身,阵法略有松动,白孟禾趁机将小乞丐搂在怀中。她心头焦急,即使老道杀不了她,一时半刻之间她也无法制服他,可小乞丐气息微弱,眼看就要见阎王。
她心一横,化作人身走向老道,怀中仍抱着枯木似的祁云峰,挤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前辈,咱们不如做个交易吧?”
十指连心,徐肃受钻心之痛,气喘如牛,那火苗看着微弱,实则正沿着他经脉钻入,他不敢托大,立刻紧闭心阙,冷冷道:“只要你把这邪火熄了。要什么条件,自己提吧。”
“那就请您救治祁云峰。我另送您一桩好处,帮您试一试那所谓能白骨生肌的水。”白孟禾眉眼弯弯,笑容愈发真诚,娇艳的脸似昙花盛开。
“哦?没有其他条件?”
“当然有,我想知道如何将小乞丐们变回人。还有一桩,待我试过那水,您要放祁云峰走。”
徐肃原本是不会信这滑头姑娘的,只是被邪火一烧,一股烦躁之意在血脉中喧嚣,闹得他无法静心。只得叹道:“就听你的。”
白孟禾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之人放下,只见老道士左手拿出一个莹绿小瓶,从中抠出一块洁白粘稠的膏子,于小乞丐眉心、四肢、肚脐轻点,他面上死寂之气顿时烟消云散,皮肤缓缓生长。
“到你了。”老道低声道。
白孟禾指尖生出一缕枝蔓,缠上徐肃燃火的右手腕,一股清凉之意拂过,那枝蔓竟不惧火,贴着他的手轻轻一摘,就将火苗摘了下去。
枝蔓退回,火苗也被吃进了白孟禾体内,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