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猴子(8)(2 / 2)

我和姨娘就住在此处。”周余脸上呈现出沉浸在回忆中的微笑,“我和宝珍常在院子里玩,那些日子过得很快活。”

她轻叹一声,面色转而暗淡,“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爹还要我去攀龙附凤。不知祁云峰现在何处……”

白孟禾同她一样心情黯然,仍强打精神安慰道:“周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尽力把他带回来。”

周余似是有所察觉,赶忙补充道:“尽人事听天命,道长不必承诺,我相信您。我去宝珍那里守着,不打扰您了。”

*

白孟禾无心修炼,呆呆坐在小院中,月色如水,石椅透凉,春风半暖。不知道他怎么回去的?御剑吗?现在是不是在月下赶路?不会像魔法少女一样骑扫帚吧?

想到他仍是恼恨,摘了朵未开的蔷薇捧在手心看,花瓣柔软光洁,让人忆起那天轻触她脸颊的嘴唇。

他的秘密是什么?难道是年龄?我早看出他最多十八岁了,这值得隐藏吗?难道他其实不是只狐狸?哪怕是大食蚁兽我也不嫌弃呀?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叹一口气,恼意散去,只余一点惆怅,几缕相思。

白孟禾伸手抓住一缕风,苦笑轻叹。在这个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的世界,她似身处无边旷野,于狂风呼啸中,渺小无力,总怕有一天被风吹散。举目四顾,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身影。她心怀惧意,主动握住小狐狸的手不肯放,不知何时起,他如心树,已深植心头。

“臭小子,我可是有经验的大姐姐,谈恋爱能让你拿捏了?等着吧。”

白孟禾想通此节,反而不再纠结,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细长身影潇洒动人,比昨日拔高一截,已有几分鹰的矫健。

她将乾坤袋放在石桌上,颇有兴致地往外掏东西。

看不懂的符箓好几打,捆在一起,最上面一张纸条,没写字,画着个小人,小人手心一团火;金网一张,也附着纸条,画一只被捆住的鸟;一个奇怪的法宝,纸条上画着小人正把它往地上摔;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抽出时寒光一闪,刀气差点割破她手掌;一个入手冰冷的透明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在无终县买的小狐狸糖人……

白孟禾掏着掏着,兀自笑起来,如湖心落了片新叶,涟漪荡漾。

她心满意足地将东西重新收好,还没忘记把布袋子里的金银石头并一张破图塞进去。塞完掂一掂,好轻!不愧是法宝。

她将乾坤袋系在颈间,轻轻跳上屋顶,左右张望一番,变身成金雕,又看了眼藏在背羽下方的两条小蛇,正欲展翅高飞,眼前阴影一闪,低头一看,又是透明版周宝珍。晦气!

白孟禾认命地拿出养魂玉将他收入其中,向南飞去,金灿灿的身影在月光下圣洁雄壮。

*

青塘湖静悄悄,人踪全无。

金色大鸟俯身掠过,于湖面盘旋,巨大的阴影投射湖中,似有鱼群游过。

白孟禾停在湖边,深夜独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孤独之意。这几天发生的事在她心头回转,小乞丐的尸体、慈幼坊、祁云峰、小怪物、周举人、六皇子……这些人事隐隐串成一条线,只待有人牵动线头。

湖面冷飕飕,风声呜咽,她有心与人倾诉,习惯性转身,身边空无一人。

“好吧。”她心想,总要习惯。

徘徊片刻,她找到一处小小凹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水草似的头发,调动火精之力,指尖燃起一小簇火苗,将头发点燃。

细细的烟雾升到空中,又向下拐去,钻进了青塘湖,顺着湖水往上游。

片刻后,游丝一样的轻烟回转,湖水中冒出一位中年书生。绸缎青衫,紫金头冠,白净面皮,早不是曾经脸色铁青的水鬼样子。

张孝对白孟禾拱手一笑:“恩公,几日不见,您风姿更胜。何事吩咐?”

“哪有你气派,河神大人。”白孟禾与他说笑,“恶沱河上下绵延几千里,都归你管吗?”

张孝按住心中自得,略略躬身道:“那可不敢当。鄙人只是村民祭祀的小小精怪,称不得神。也管不到几处,只是如今能四处游动,不必束缚在溺死之处罢了。”

“今日找你来,主要是想打听水猴子一事。你听说过吗?”

“恩公,这青塘湖有古怪。往日我游到这附近,就被一道透明屏障拦住,故而一直没来湖中看过,今天若不是您召唤,估计我还到不了这儿。我倒是曾听一只老鲤鱼谈起此事,它说湖中的妖怪长得特别像人,吓得它老远看一眼就逃了。”

“长得像人还怕?那它怎么和你聊上的。”

张孝羞涩一笑,“小人早年间水草覆盖全身,看不出是个人,那时就与它有交情了。”

白孟禾正色道:“你替我在湖中找找,有没有水猴子的踪影。要是能把它揪出来更好。”

“诺。”张孝慢慢沉下湖中,头发水草一样四面八方散开,幽幽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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