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那二人若是不特意回眸,应当是发现不了她们的。
初纭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殿下可还记得我?昔年您途经岭州,率兵剿匪,在乱民手上救下我。”
女子的声音钻入初纭耳中,语若流莺声似燕,比皇宫最好的琴师所奏之曲更为动听。
初纭终是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探出头去,目光落至不远处。
紫衣蟒袍的男子遥遥伫立,玉冠束发,身形挺拔颀长,对面站着一名碧衣女子,含羞垂眸,如葱玉指轻轻绞着手中帕。
初纭别过头,对着唐姈无声开口:“娘娘,是端王殿下。”
但主子却是兀自站在原地,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初纭又抻长脖子去瞧。
端王好似对眼前的女子毫无印象,摇摇头:“抱歉,本王不记得了。”
对面沉默一刻,初纭便这样亲眼看着满脸紧张的姑娘将手中的帕子交给他,怯生生道:“那时我受了伤,弄脏了您的帕子,我、我洗干净了,想着有朝一日能亲手交还给您……”
陆无宥怔了怔。
女子见他迟迟不伸手,上前几步。
陆无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正想着要不要说一句“姑娘请自重”,就见那姑娘忽的对他深深屈膝行礼,“谢殿下救命之恩……”
陆无宥望着白绸帕子上绣着的高耸青松,竟真的伸手接过了。
初纭收回视线,心中有些失望,亏她还觉着端王殿下是个端方守礼的君子,没成想也不能免俗。
一转眼,却瞧见唐姈凝望着远方,鸦羽一般的长睫微微颤动,脸色也白的煞人。
初纭张了张唇:“娘娘……”
唐姈收回视线,沿着初纭的指尖,落在一地的红枫叶上,淡淡打断她:“走吧。”
她孑然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青缎绣鞋上的东珠轻轻晃动,一如来时那般,踩在枯叶铺垫的山路上,风穿过枫林卷起枯黄苍老的叶子,飘飘扬扬中道不出的萧条凋敝。
方才热烈宛如火烧的枫叶,如今瞧着竟是特别刺目,那片紧握在手心的红枫被她随手一扬,纷然飘落。
见他收下,那姑娘也羞红着脸同陆无宥告辞,待她走远,陆无宥便神色平淡地掏出火折子,将手中的绸帕烧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点点火光勾勒得他的面容影影绰绰,将他所有的神色都藏在一片阴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