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淮之是你师兄?”李清歌似是不愿再提起赵家人的事,话锋一转,问到了宋祈安身上。
宋祈安点点头,为公主满上了空杯,李清歌一双眼睛漫不经心望向楼下“戏台”又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吧,值得你这般去维护。”
“是啊,他就是收了那狐尾的人。”宋祈安从未想在人前隐瞒她和沈淮之的关系,李清歌怔了怔,好奇回过头,瞪大了眼睛凑近又道。
“原来是他!所以……他真的也来了京州?”
宋祈安没出声,不置可否笑了笑:“算是吧,不过……他暂时被一些麻烦事困住了,不能出面解释那些疑点,但我可以向公主保证,他绝不会做任何有违公理道义、迫害他人性命之事。”
“好好好,本宫信你,其实那封‘陈情信’有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现在诸多疑点指向神木阁,他又不能现身,确实很容易惹人怀疑。”
李清歌话说的委婉,就目前的情形来说,何止是惹人怀疑,恐怕在金吾卫那边,沈淮之已是头号抓捕对象。
“所以你帮忙办案,是为了替沈淮之洗清嫌疑?”
“是也不是……”窗外雪越下越大,宋祈安遥遥望着窗外飞雪,又给自己和李清歌斟了杯酒:“我师兄本就没有做那些事,即便我不帮忙,相信大理寺早晚也会查清真相,不过……不瞒公主,我确有一私事,想请公主帮忙。”
李清歌笑了笑:“说吧,什么事?”
“我……想斗胆请公主,帮我寻一个人。”
李清歌:“你师兄??”
“不是……”
宋祈安的回答令李清歌很是意外,她分外疑惑借着烛火细细打量起了宋祈安,然而宋祈安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前日,我回京路上,突遇一伙黑衣人袭击,险些丧命,是神武大将军麾下一个副将救了我,但我走得匆忙,还未请教那位副将的名字,救命之恩不能报答,我总是不能心安。”
李清歌了然拍了拍胸脯:“原来如此,你放心,后日大将军也会去灯会,本宫自会安排,让那位副将亲自去一趟香云寺。”
“多谢公主。”宋祈安与李清歌交谈间,发现屏风后的特使似是许久都没有动过筷,只静静坐在那儿,仿佛听他们墙角听入了迷。
宋祈安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将目光收了回来,几杯酒下肚,李清歌渐渐放下了公主的架子和戒备心,抓着宋祈安哭诉起了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中书令的花言巧语,将那崔鸿之错当个宝,险些就耽误了自己,同时还有对赵莲生的愧疚之心。
赵莲生为了找妹妹,不但卖了戏台子,还自此封了嗓子,不找到妹妹,再不露面,没了戏听的李清歌仿佛生活失去了光彩,突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李清歌也命人帮忙去府衙关照寻过人,但京州城这么大,一个有腿有脚的大活人,实在是不好找,渐渐地,最初的帮忙之心被时间磨去了耐心,李清歌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无趣,鬼使神差的,在中书令的牵线搭桥下,李清歌注意到了那个很会画画、眼睛里似是只有自己的男人。
“我本以为,我会一直一直支持着莲生,可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了找妹妹,竟求到了远郊那些山匪……”李清歌含糊不清说着歉疚的话,虽然宋祈安再没听清之后的话,却听出了问题。
远郊山匪,那伙强盗不是前年就被清剿了吗?
宋祈安入江湖六年,至今只遇过两次险,一次是前年的远郊山匪,一次是前日被神木阁追杀,但没有人知道,除了前日的追杀宋祈安躲不掉的,前年的山匪,却只是宋祈安刻意设计的一个局。
三年前,宋祈安察觉到沈淮之也是对自己有意的,每年年节,都会主动邀请沈淮之入京游玩,第一次,沈淮之拒绝了,第二次,沈淮之也拒绝了。
沈淮之屡屡拒绝自己,又给不出明确的理由,甚至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一句“不喜欢”,前年回京前,宋祈安在神木阁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赌气把“小胖”留在了山上,郁郁寡欢自己回了京。
行至远郊,正巧听路人提起最近肆虐作恶的“山匪”,无处撒火的宋祈安在附近的小山村一连待了三日,高价收走了村民的许多药材调料,独自一人暗戳戳在山泉那边捣鼓了许久,而后,大摇大摆离开了官道,在山道上又等了半日,终是等来了山匪。
果不其然,有几分姿色的宋祈安立时引起了山匪的注意,他们乱哄哄要将宋祈安抓去献给自己所谓的老大,此举正中宋祈安下怀,只要这些人敢带她进山,被药水处理过的虫子们很快便会追寻她的气味,霸占这群山匪的巢穴。
谁知,有人先她一步,用虫子血洗了那里,山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和张牙舞爪的蛇虫鼠蚁,押解她的土匪当即吓破了胆,最后也没能逃出“炼狱”。
没了小胖傍身,宋祈安左支右绌震惊愣神间,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怒气冲冲走上前不由分说擒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