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仍然会一直跟在自己后头,可他走到半道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回头一看,他的小仆从却早就没了影儿。
令狐玄抿了抿唇角,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结婴大典了,脚步一转,掏出星罗,顺着红光找过去。
一直走到一座荒废的山头上,目之所及是一栋破烂的建筑,令狐玄的脚下有一瞬的犹疑,他不确定,这座都快被蜘蛛网给埋了的藏书楼,真能住人?
半晌,他勉强掐了一个除尘诀,狠了狠心走进去。
藏书楼里,胖子的笑声震天,瘦子止不住地手舞足蹈,糟老头子更是不停地绕着青珞转圈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几人正在欢庆青珞阔别十年的回归。
“师妹你是不知道哇,自从你走后,这藏书楼就再没人打理过,我都快被楼里的灰尘给熏出鼻炎了!”胖子开始捶胸顿足地感叹,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看着青珞的时候像是在凝望一块宝。
青珞:“......”沉默地望着他,胖子师兄,十年了啊,你自己动动手指头掐个除尘诀会少斤脂肪吗?
刚进藏书楼的时候,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一个喷嚏打出来,就吸了一嘴的灰尘,直到现在她口腔里都还有一种怪异的颗粒感,她说什么了吗?
瘦子到底要体贴一些,他见师妹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赶紧将胖子给扯开,上前关心道:“师妹,听说你这些年去了太玄宗,太玄宗的人没为难你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没为难,她都快被为难死了好吗?她终日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阵塔中,都要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她的处境是何其凄苦,悲惨,可怜!
而这些她通通都不能说,她都可以想象,如果她把自己被绑架到太玄宗当仆从的事儿给全部招了,胖子那没良心的,恐怕得笑声震天,把藏书楼的顶儿都给掀了。
未免破坏公物,她决定独自忍受苦楚,俗称死鸭子嘴硬,青珞浑不在意地摆手:“没有没有,哪能为难我呢?也不看你师妹多优秀一个人。我在太玄宗呆得可好了,大家都挺喜欢我的,真的。”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既然如此,结婴大典结束后,你便跟我重新返回太玄宗吧。”
“......”青珞僵硬扭头,望着门外暖黄的天光映衬下,缓缓走来一个身着红纹白衣的狐狸眼少年,欲哭无泪。
太元峰,青珞目光呆滞地被令狐玄牵着走。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一个时辰,她宁愿被胖子嘲笑一万次,也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说出那句话。
令狐玄单方面地宣布恢复了她小仆从的身份,因此,在他呆在太一宗的这段期间,她必须鞍前马后,端茶倒水,一直兢兢业业侍奉在他身侧。
青珞:凭什么啊?
令狐玄:凭你真心实意地说出太玄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嗯...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喜欢你鞍前马后,喜欢你端茶倒数,喜欢你做我的小仆从。
青珞: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令狐玄带着青珞走到太元峰的玉台前时,各大宗门的人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只等辰时将至,结婴盛典便正式举行。
太玄宗是修界第二宗,自然位列特权阶级,青珞跟在令狐玄后头,走到一个视野十分开阔的地方观礼。
而令狐玄则坐在太一宗一早为他准备好的灵木椅上,颇为闲适地应付着太一宗的一众老人精。
青珞注意到,令狐玄的座次极为特殊,特殊到甚至让人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座次竟在太一宗掌门之前,在一列座位中,他尤其凸显,漫不经心坐在那儿,不像是来恭贺太一宗的宾客,倒像是太一宗的主人。
如果令狐玄仅有紫薇殿主和天机楼主的身份,绝不至于如此。他身上究竟还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
青珞垂下眼帘,暗暗留心令狐玄与太一宗之间微妙的关系。
辰时已至,数万人汇聚的玉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结婴盛典正式开启。
青珞站在令狐玄的后头,安静看着,只见玉台连接的长廊后头,缓缓走来一个着一身冰蓝色云衫的女修。
女修身上有一股冰寒而凌冽的气息,她的出现,让整个玉台上的空气都寒凝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