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安先生投去赞赏的目光:“不愧是相爷教养出来的公主。”不愧是自己两世牵挂的女子。
“先生,洛初有一事不明。”
“请讲。”顾筠安耐心地等她发问。
“当初青之送来的遗诏是圣上御笔?”
筠安先生勾唇一笑:“圣上亲印,吾之代笔。”
“公主殿下便是在下的深谋远虑,而这运筹帷幄,前世不敢当,今生话尚早。可见世人道,不如殿下自己观察。”
叶洛初小嘴一嘟,做生气状:“先生这是闻着我院里的酒香醉了?什么公主殿下,莫叫他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叶姑娘这锋芒藏得够深的,世人只知叶府有小女,四书不读,五经不通,琴棋书画样样皆废,酒肆茶坊之常客,夜不归宿不必寻。却不知此女身份显赫。”顾筠安敲了敲叶洛初的额头。
顾筠安见她似不打算追问下去,又道:“刚刚你说院中有酒?”
叶洛初也不小气,回头唤柳儿抱了一坛一坛醉过来。酒碗尚未来得及摆好,筠安先生便已经捞过酒坛子,掀开酒盖。
“好酒!”
“那当然,本姑娘自创的一坛醉可是千金难求。”
话未落,筠安先生已经自倒了一碗酒,起身脚底一点,揽酒上房顶。叶洛初见状九万都不要了,也抱着酒坛飞身上屋顶。
刚站稳朝顾筠安手中一看,好家伙,酒碗盛酒上屋顶愣是一滴不洒。
“先生不愧是武侯世家,这轻功真真了得。”叶洛初不禁夸赞。
但她未曾发觉顾筠安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
“洛初,这一世,我依旧成没有家了。”
叶洛初心下一紧,武侯府出事时顾筠安应该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即便预知了祸事,当年羽翼未丰满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先生已经做得很好了,相信武侯大人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洛初心下不忍,只得一脸乐观地安慰眼前人。
失去亲人的疼痛,上辈子她已然深尝,其中的苦楚凄凉又岂是一句安慰能疗愈的。
叶洛初当即举起酒坛与顾筠安手中的酒碗一碰:“今宵一坛醉,祭早早离开我们生命的过客,前尘莫追,后事不悔!”
仰头酒香入喉,纤臂一挥祭出剩下的一坛醉。
许是喝得急了,许是动作太大失了平衡,脚下竟不稳,向后栽去。
顾筠安长臂一伸,将人拦腰稳住,看着眼前人道:“好一个‘前尘莫追,后事不悔’。”语罢仰头饮尽碗中酒。
“真是好酒!”顾筠安放下酒碗,酒气温顺入后,却在腹中与体温拉扯。
见叶洛初已经站稳,顾筠安撤回臂弯。
“我这一坛醉,其实不用一坛就能使人醉。只是醉酒之人最贪杯,才觉得这一坛醉滋味了得,醉人无数。”叶洛初看向并肩而坐的顾筠安。
“那洛初是醉是醒?”顾筠安转头对上她的视线问道。
“先生可愿与洛初大醉一世?”此时叶洛初目光如炬,照亮了筠安先生置身的黑暗。
顾筠安默默看着女子双眸久久未答,叶洛初亦坚定目光。
夜风穿梭于二人之间,被叶洛初上前的环抱阻断:“先生,助我入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