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一)(1 / 2)

伽蓝阁的院门之前,含章殿的掌事宫女绿绮正百无聊赖地徘徊在宫道中。她本来要跟着楚载宁一同去寻此间主人,但自家殿下总觉得人太多会扰了国师清修,让国师不喜。

绿绮便只好依言而行,侯在院外。

夕阳依依,暮掩朱墙,绿绮站在宫道中,出神地望着绿色的垂柳探出红色的院墙。难道国师的佛法果真这样高深,所以此处的绿柳也要比别处的茂密几分?

她兀自出神着,一转头,却见自家殿下已然去而复返。

绿绮有些惊讶,不是说要请国师为那串珊瑚手串加持吗?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

“殿下?”她正思考着要怎样开口,便发现景王的脸色可谓十分惨白,忙上前几步搀扶,担忧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青年的神情与语调都与往日无甚区别。

但被拂开的绿绮却愣了一下,莫名觉得他比往日疏离了几分。

这似乎的确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因为在下一刻,青年便道了声歉,温温和和地解释道:“国师似乎正在清修,我不曾寻到他,又不曾见到那个接引的小沙弥,便出来了。”

“那……手串?”绿绮斟酌道:“殿下心诚,国师岂会不知?不若您将那手串给仆,让仆代为转交给青莲国师?”

“不用了,绿绮。”青年声音微滞,再开口时的声音很平淡,“她本来也不喜欢这些多余的饰品,何况是我送的?”

绿绮原以为自家殿下要将这手串送给公主,可如今一听这话,心里却忍不住犹疑起来——这么些年以来,景王与定安公主还从没红过脸呢,怎会忽然说这样的话?

那是要送给谁的?

绿绮思来想去,虽然还是没个答案,却知道自家殿下为这小玩意儿花了许多功夫。

不但亲自跟着宫中的匠人学了许久的雕刻,弄得自己满手的伤口,今日来伽蓝阁之前,更是特意斋戒沐浴过。

如今忽然这样算了,连她都替对方可惜,便劝道:“殿下为了这珠串花了多少心思?若这般算了,岂不可惜?”

“不必多言。”楚载宁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言,低声问道:“宫外的王府建得如何了?”

“有陛下的旨意在,那些官员自是十分尽心。前些日子便来回禀了,称王府早已整饬好,仆昨日也去看过了,并无什么大问题。”

绿绮拱手道:“殿下哪日要是有空,便去看看是否需要再添置些东西……”

楚载宁打断道:“不必了,左右不过是个住处罢了。绿绮,你且回去收拾收拾。

“过两日我便到临华殿诣阙谢恩……我们快些搬到王府吧。”

“殿下?”怎么这般突然?

绿绮本欲出言相劝,却在触及他的眼神后莫名哑了口,恭顺应唯。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地沿着寂寥无人的宫道离开。

而伽蓝阁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些年来,兄长待我是极好的。”

哪怕是与楚灵均有血脉亲情的熹宁帝,也总是免不了要因为国事、因为政务在某些时候忽略她。

可楚载宁这个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却不论什么时候,都愿意以最大限度的耐心开导她、陪伴她。

阿兄是多么疼爱她啊……楚载宁痛苦地将头埋在膝上,闷闷道:“但我却要因为这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怀疑他、猜忌他。”

她紧紧攥着流云纹的裙摆,声音里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的自我厌弃感,“我果真无耻又卑劣,永远做不了博爱仁义的君子。”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施主珍视亲人、重视亲情,所以害怕失去,此为世间常理,不必过多苛责自己。至于施主所问,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贫僧便也不再多言。”

“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青莲师父。”

“自强,方能自立,方能无所畏惧。施主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想守护的东西,怎会不知该如何做?”

青莲接着道:“只是,施主生在皇家,若是想护住身边的人和物,往往需要比常人更强大的力量。”

佛家讲究不染不杂、无滞无执,以平常心平等地对待万事万物,所以从不使用世俗的称呼。哪怕是面对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用敬称。

可他的心中不知何时已有了分别。于是,那个称呼也就脱口而出了。

“殿下,请放手去做吧。”

“你生来不凡,注定辉煌,这片宫阙不是你的舞台,这座宫城也绽放不了你的光芒。”

“你有更广阔的天地。”

少女慢慢地抬起了头,神色很平静,眼底却还存在着几分未经世事的迷茫,几分未被岁月摧折的天真。

沉默片刻后,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大昭的国师青莲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佛像前,用莹白的指尖捻动手上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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