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手(上)(3 / 3)

姐姐误以为自己有孕。近日给姐姐下红花,是想让姐姐见红,刘畚诊断了只会说姐姐无碍,再收集染血衣裤当众诬蔑姐姐假孕,姐姐就如同被蒙在鼓里一般,到时岂非百口莫辩?!”

欣贵嫔道:“甄妹妹如此伶牙俐齿,怎么把罪就给人定下了?怕不是……”

皇帝冷冷道:“住口!”

欣贵嫔吓得不敢再说,安陵容抿一抿嘴,脸上惶然娇怯的神情几乎维持不下去。

宜修对皇帝道:“皇上,既然江穆炀与沈容华各执一词,他的看诊确实不可信,为求慎重,不如先传太医院会诊,再细审此处的宫女下人。”

皇帝点头,李长立刻命人出宫寻太医院有品级的太医入宫,连采月在内所有宫人都被带了下去。

从近处宫阁拨来的宫人已迅速当上了掌灯换冰的差事,为皇帝和皇后上了茶。那盏中上好的贡茶一分分地变冷,换了一次又一次,玄凌只是未动。一柱香燃尽又换了一炷香,太医院七名经验老成、擅长妇科千金一方的太医终于到了。他们挨个为眉庄诊了脉,交头接耳了片刻,其中最年高德劭的赵炳章回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小主的脉象确是喜脉,这是准确无误的。”

华妃、曹琴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但二人极力掩饰,故而她们的失态也只是一瞬。

陵容万万没想到,经验老道的医者连有孕二十日都能诊断出来。她本来计划的是沈眉庄有孕三月再报上去,这样眉庄会暂且失宠两个月,甄嬛受的牵连会更大一些,自己则可多分圣宠,如今情形……也罢。

玄凌面色如冰雪消融,宜修立刻含笑吩咐宫人道:“都怎么办差的?去取靠垫来让沈容华坐的舒服一些。”

赵炳章却始终眉头紧皱,与其余几名太医无声地面面相觑:“臣还有一言,不知……”

皇帝见他如此吞吞吐吐,面有疑色,淡淡道:“连对朕说一句实话都这样难,朕看这太医院的俸禄,你们也不必再领下去了。”

众太医连忙跪下:“臣等有罪。”

赵炳章道:“臣不敢欺瞒皇上,沈小主说上月初曾经见红,那看来便是来过月信了,有孕应当堪堪二十日,不足一月,尚未呈现滑脉,因此章提点一时辨别不出来也是有的。”

华妃凤眸一亮,连忙故作惊讶道:“哟,怎么沈容华的身孕从三月变成不足一月了。那如此看来,沈容华上次在烟雨斋是实实的没有身孕啊,这欺君的嫌疑——”

皇帝脸上阴晴不定,皇后对一旁的宫女使个眼色,她立刻下去捧了彤史来看,这一个月却并没有沈眉庄侍寝的记录,眼见皇后脸色难看,反复翻看,华妃心下狂喜,朗声道:“沈氏假孕邀宠,如今月份又对不上,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真是胆大包天!臣妾请即刻杀之,以正宫闱!”

“华妃娘娘误会了。”眉庄却只是站起来,并不跪下,脸色不慌不忙,与皇帝对视着,脸渐渐羞红了。皇帝一愣,似乎想起什么,唇角也慢慢带了笑意,转头看了一眼李长,轻咳一声。李长何等八面玲珑,连忙拍了下脑袋,跪下道:“都是奴才的不是!二十日前皇上确实有一日歇在玉润堂了,吩咐奴才去记档,奴才给浑忘了,还请皇上责罚。”

峰回路转,一波三折,连皇后都几乎反应不过来。阁中众人神色各异,曹琴默原想着即使假孕之事沈眉庄不知情,但没有身孕让皇帝连月来的希望落空,仍然会失宠,她们还不算输的太惨,而她竟然真正趁机有了身孕,皇帝何等看重皇嗣,只怕真的曾有假孕之嫌,也轻易动不得她了。华妃勉强道:“即使沈容华现在的身孕为真,可她还是有欺君之嫌,皇上不可姑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甄嬛道:“臣妾亦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姐姐一个清白。”

皇帝心下忽然觉得厌烦至极,但好在眉庄确实怀着他的孩子,今日之事不至于让他颜面扫地。定了定神,道:“曹婕妤,刘畚无论怎么说都是你的宫人请来的,为避嫌疑,你暂时在烟雨斋静静心,无事不必出来了。沈容华既有身孕,也先在玉润堂养胎吧。”这便是二人暂时禁足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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