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帝继位后,大梁一直持续着国泰民安的繁盛景象。
百姓富足,温饱不再是口头常挂时,大家所追求与推崇的则开始偏向于文化韵事。
花是大梁之相,大梁人爱花而花神则是主要祭祀之神。
朝花节这一天里家家户户朝拜花神,以求年顺与家人安康。
拜完花神后,皆会采摘自己种的花,捶米浆制花糕饮花茶。
城中的集市不仅热闹非凡,宫门前每年还会点燃烟花以供百姓欣赏。
皇宫里难得有了热闹的气息,处处高悬着火红的花灯。
尚衣院一早就给各宫主子送去了赶制的衣裳,每一件裙子都按位份与皇上的意思绣着不同的花案。
今年的美人们也早早在镜前梳妆, 一时间只有延福宫里气氛古怪,安安静静。
“主子,尚衣院送来了新的衣裳,可要试试?”
秋锦双手捧着衣托,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苏贵妃的意思。
“试了有什么用?本宫能出去的时候花都谢了!”
往年里都是皇上亲自带着新制的衣裳陪她试穿。
苏贵妃心头燃起股火来,她紧绷着随即一手将衣托推翻在地。
她已经被禁足了数日,除了那天皇上特召自己侍膳外,她便再也没出去过。
后来她早早就打扮好,穿了条最能凸显身材的薄纱白水裙还燃了宫里最诱人的香,期盼着皇上会同以往一般继续宠爱自己。
可没想到她白忙活了一场,那本该轮着她的侍寝机会竟被人抢了去!
她愤恨的咬牙,美丽的双眸中尽是狠厉。
“贱人,你且给本宫等着瞧!”
“哈秋——”傅依瑶打了个寒颤,珍玉捏着眉黛的手也随之一抖。
于是,傅依瑶瞧见铜镜中美艳多姿的自己,眉尾翘到了太阳穴后。
“主子可是着凉了?”
“这都入夏了,着的哪门子凉?”傅依瑶没好气道。
珍玉当即浸湿了帕子,抿着唇抽抽着轻抹去那长出来的眉毛。
“你要是想笑,便笑。”
傅依瑶余光里发现珍玉憋着笑又不敢出声,本应该好好抹走的黛粉硬生生被手抖的她晕出了一圈渗到了眼角。
院外传来升殿声时,二人还在捣鼓着。
直到听到皇上踏入殿内的声音,更是急得越抹越黑越擦越乱。
“嫔妾/奴婢拜见皇上。”
“起身吧。”李子问兴致颇高,只看见他马不停蹄赶来相见之人此刻正深深埋着头。
“皇上…嫔妾…”
今日朝花节人人皆是细致地描眉画黛,以博得自己另眼相看。
他的华常在往时也总是略施脂粉即止,今日却在自己进殿时还坐于镜前。
莫不是故作娇羞,让自己为她今日惊艳的模样一见倾心?
真是个傻女人,明明平日里已经很美了。
“爱妃此是做何?”他饶有兴趣地扬起了眉伸手硬是抬起了她的下颌。
然而所想象的倾国之色与惊艳并未出现在眼前,落入在李子问眼帘的是一个难以描述的花猫。
“爱妃这是…要为朕唱花脸?”
傅依瑶已然羞赧不堪,若她要知晓刚刚李子问心里所想她巴不得此刻悬梁自尽。
“皇上恕罪,是奴婢方才……”
珍玉惶恐不安地望向傅依瑶与皇上,却在瞄到了自己的‘杰作’后慌忙的左顾右盼想要将她的脸忘却……
主子,奴婢对不起你啊!
李子问并没有怪责,反而觉得有趣,他钳制着傅依瑶欲慌忙遮挡的手。
小女人总是在自己面前失态,若说初次在竹林里见到她时她是出尘的仙子,那此刻的她如此娇憨可人岂不是为自己下凡了?
她与那个人终归是不同的。
傅依瑶知道他喜欢自我攻略,可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在这样的丑态下有心思烂漫。
“珍玉方才粗心了些,将嫔妾的眉给画了出去。”傅依瑶边说边铁青着脸另寻了方帕子往脸上抹去。
“这眉黛本就黝黑易化,听皇上到了嫔妾这一时心急如焚,不想却心越乱脸越黑。”
片刻之后,傅依瑶已从一只花脸小猫恢复了原貌。
她舒眉莞尔一笑,尚未施粉黛而一颦一笑间已然让朝花节的百花失去了颜色。
“皇上总是撞见嫔妾丑貌。”
“朕喜欢。”
傅依瑶坐在李子问身前,她拾起妆屉内的脂粉薄薄的扑上了一层。
博粉毕了,她本就美艳绝伦的脸上平添了些柔媚与精致。
刚拾起眉黛李子问便倾身向前接过了去,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抬至傅依瑶额前细细地为她描起眉。
这一向是夫妻间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