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重珠耳坠,领袍衬得裴氏整个人庄严无比,灵芝竹节纹玉显得裴氏既不奢侈也不过于低调,再配上耳铛上的一对重珠,更显高贵典雅。
裴氏晲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魏淳安,魏淳安身着一身浅青水纹弹墨袿衣,头戴玉冠,人倒也是看起来颇为稳重的。
可裴氏到底是不喜欢这个儿子的,便冷声对魏淳安道:“你是庶子出身,少时我也从未带你进过皇宫,别说皇宫,便是别家宴席也是甚少带你去的。一会见了圣上,不要不知礼数,丢了魏家的脸面才是。”
魏淳安听得裴氏这般嘲讽也不恼,只恭敬作揖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一会定会小心行事,不给魏家丢人。”
裴氏见魏淳安颇为听话,这才勉强缓和了脸色,随后便不作声扭头看向窗外了。
待过了好半会,马车到了皇宫门口,为首的小厮忙递上了魏家的家符,守门侍卫仔细辨认后,便大声道了句:“放行!”
随后宫门大开,宫里的公公早就在皇宫门口恭候多时了,见魏氏的马车来,一年老太监忙上前道:“车里的可是魏氏太夫人和魏氏新一任宗子魏淳安?”
裴氏听了这话,掀开车帘,对下边的老太监温和一笑道:“徐公公,真是好些年不见了。”
老太监抬头一看,车内的人正是魏氏太夫人,也忙嬉笑道:“太夫人客气了,皇后娘娘派咱家来门口接应,怕魏氏宗子初入皇宫迷了路,特意让老奴来看着点。”
裴氏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徐公公了。”
裴氏说完这话,站在一旁的嬷嬷忙上前往徐公公怀里踹了一包银子,瞧着分量便不轻。
徐公公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随即笑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高兴道:“太夫人说的哪里的话,伺候太夫人是咱家的福气,既然如此,还请太夫人和魏氏宗子,下车移步宫中车轿。”
宫里的规矩,怕外来的马车内有什么不妥的东西,伤着贵人,因此过了皇宫门口的检查,也要换乘宫里的车轿,因着不是宫妃皇亲国戚,所以朝廷其他人不能乘坐步撵,而是乘坐四人抬着的车轿,慢步进入宫中。
裴氏搭着下人的手,踩着小太监的背换了车轿,魏淳安在裴氏后边下了自家马车,徐公公见魏淳安下来,忙上前拍马屁道:“想必这位便是魏家宗子吧?这气派,真真是无人能及!魏二少爷,咱家这厢有礼了。”
魏淳安可没有银子赏他,徐公公这马屁只怕是白拍了。眼见魏淳安只是笑着客气的应了几句话,却没有银子赏,徐公公的脸也拉了下去,对魏淳安也不大上心了。
待过了约莫有一刻钟,车轿终于到达宣政殿,裴氏和魏淳安分别下了车后,徐公公上前对裴氏道:“还望太夫人移步椒房殿,皇后娘娘想见您。陛下刚下早朝,魏二少爷请去偏殿的温室殿等候陛下即可。”
裴氏点了点头道了句有劳了,便转身对魏淳安叮嘱道:“见了陛下,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我再教你了,若是出了差错,陛下怪罪下来,你这宗子的位置也不用做了。”
魏淳安低头作揖道:“儿子明白,母亲放心便是。”
裴氏这才点了点头,便转身坐回车轿,往皇后住的椒房殿去了。魏淳安则由宣政殿的小太监领着,往温室殿等候面圣。
“还望魏二少爷稍等片刻,陛下此时正在处理政务,稍后自然会传唤您。”
魏淳安作揖对小太监道了句:“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低了低头,便俯身退下了。温室殿内除了一应奴婢奴才,再无其他人,魏淳安不敢随意乱走动,只得坐在一旁的小圆椅上,静静恭候圣驾。
约莫过了一刻钟,皇帝这才去了温室殿接见了魏淳安。魏淳安对陛下三跪九拜做礼后,皇上赐座魏淳安。
“朕听说,你是家中庶子?家中排行二?”
“回陛下的话,臣确是家中庶子,因我大哥病逝,嫂嫂滑胎,母亲裴氏这才将臣接回家中,继承宗子的位置。”
皇帝的目光在魏淳安身上上下打量了片刻,随后温和一笑道:“不必紧张,你与朕的两个儿子同岁,朕看你就像看朕的孩子一样。你生母的灵位如今可入了魏氏家祠了?”
这话便是问在点子上了,皇帝知道世家大族宗子的规矩,按理说即便嫡子早亡,家中也不会让庶子袭爵继承宗子的,大都是将旁支嫡子过继过来,继承宗室血脉的,可魏家却挑了这么个庶子袭爵,真真是稀奇的很。
魏淳安斟酌了一小会,恭敬道:“回陛下,臣的生母申氏生前做了不光彩的事情,故而是不入家祠的,臣是记在嫡母名下,名义上是嫡子出身。”
“哦,这倒怪了,你生母是因何不入家祠的?”
魏淳安深知,此刻不是给母亲正名的机会,即便是被人冤枉的,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根基不稳,若是说出来,唯恐裴氏报复。
“回陛下,臣的生母做出家族奇耻大辱之事,早已乱棍打死,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