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了,从他成为谢宁的那一日起,柳朝云就不复存在,哪怕现在寄容还活着,也未必在能从他身上找到柳朝云的影子。
她与谢宁成婚那一日,是白凤阙今年遇到的第一个下雪天,瑞雪兆丰年,那时候所有人都说这是个好兆头,谢宁向她递过伞,她垂着眸接过,他握上她的手说道:“朝云,你的手好凉。”
竹伞沾染着彼此的温度,挡住了寒风朔雪,若是谢宁与她能够放下,也许他们本该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谢宁放不下,她也是。
谢宁不是没有心动过,但比起白凤阙的权势,那一点点情,就微不足道了。
她也不是没有心软过,可寄容死前的情形,仿佛成了日日纠缠着她的梦魇。
她握住了手中的伞,看出了他温润外表下的野心勃勃,脸上却露出一个属于新嫁娘的羞涩笑意来。
白雪皑皑,两人的心思被掩埋在层层积雪之下,柳朝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看着雪在手中一点点融化。
她想:成事在天,可谋事在人啊,谢宁怎么就能笃定,他一定会赢呢?
有心算无心,谢宁怎么赢得了,终究还是她更胜一筹。
柳朝云看着地上垂死的谢宁,抚上自己的脸,说出的话,和寄容死前如出一辙:“谢宁,我们是不是越来越像了。”
谢宁瞪大了眼看着她,像是要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的神情中疯狂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冷静,哪里看得出往日的温柔爱意。
明明她已经赢了,她的眼神仍是痛苦,她不解地望着谢宁,好像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你们让我一无所有,凭什么还能活得这样快活?”
她用一具自缢的女尸代替了自己,自己又变成了谢宁,一切都随着她的心意发展,可她仍旧是不满足。
她最想要的,再不可得。
……
“谁?”无独凌厉的双眸往外看去,见叶致淮带着徐琦走来,他有些诧异地望着徐琦说道:“你身上的毒解了?”
徐琦没有回他的话,说道:“我是该叫你谢宁,还是柳朝云?”
“什么谢宁、柳朝云的,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有无独。”
叶致淮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还真没有猜错,当日地宫柳朝云尸身被毁,柳暮雨尚且觉得痛苦不堪,可你至始至终都未曾问过我柳朝云尸身的下落,对柳暮雨的关心远远超过柳朝云,原来是因为,柳朝云从来都不曾死去。”
“你想如何?叶致淮,我以为,我于你还算有恩,”无独被戳破身份,也没有觉得多么慌乱,他或许早就在等着这一日的到来。
“我不想如何,我只是想知道以柳的下落,”叶致淮望着他说道,“如今你重掌白凤阙大权,坐拥云霞城,想要的都已经都已经得到,若是要还你的恩,那我如今也算是还完了,你把柳暮雨给我,也是帮你了却一大烦恼,有什么不好?”
“交出柳暮雨?”无独喃喃道,“他会不会死?”
“你当年让我杀他,不就是想让他死,怎么如今心软了,”叶致淮从容地笑着说道,“他这种人,你还当他是你弟弟?”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柳暮雨被林玠和邱逸仙带来,柳暮雨不知听到了多少,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熟悉的影子来,半晌,柳暮雨才开口问道:“无独,你是谁,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他没有再执着地称呼无独为谢宁,也许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无独望向他,琥珀色的眼眸幽远深邃,与柳朝云无一丝相像之处,唯有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郁才能找到记忆里那个人的影子,他面容平静,淡淡地说道:“阿暮,你不是想要我活着,如今我来了。”
“不……不可能……”柳暮雨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往身后退去,他想起了这些年无独与他针锋相对,这个人怎么会是他的阿姐,他的阿姐再疼他不过了。
“为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去想。”
柳暮雨双眸中泪水流转,却挣扎着不肯流下,他想起过往种种,越发看不真切,原来他追寻了许久的人,一直都在骗他,他心若死灰地说道:“你就这么恨我?”
无独抖动着身子,再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竟然笑出了声,痛恨的目光刺向柳暮雨,笑声讽刺地说道:“我恨的岂止是你。”
那还有什么?
柳暮雨忘了,幼年时,柳朝云同旁的孩子就不同,一个人耐得住寂寞,一点一滴细心雕刻着偶人,将全副心神投注于偶人之上。
她那时要的不过是一个机会,是一个和他一样被父亲看在眼里的机会,柳暮雨怎么会懂得,他触手可得的东西,却是她汲汲营营一生也不能得到的。
他以为自己很懂她,原来他从来都不懂。
柳暮雨后退着,他似哭似笑,声音中是藏不住的苦意,他哽咽着说道:“阿姐,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