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收成!
甄蓁摩挲着发乌的枪管,“有钱难买我乐意。大不了从我的私账上出。”
小管家硬着头皮掏出银票,心想夫人平时连个首饰也不带,朴素得不行,谁知这花起银子来眼睛都不眨!这笔巨款支出回去可咋入账呢?
掌柜验过银票,毕恭毕敬的把这位贵客让进去。甄蓁转头吩咐小管家,“你们俩就不用跟来了。”子弹无眼,尤其在狭窄的地方。
小管家和舒儿两个在外头你看我我看你,就听后院一声响炮,俩人都唬了一跳!小管家下意识就往里冲,正撞着掌柜喜笑颜开的引自家夫人出来。
“夫人!”小管家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才确信人确实无碍。
得枪在手,甄蓁心里踏实了许多。有几年前的前车之鉴,她可不准备再弄得上回那般狼狈。虽然这种古老的簧轮枪尚无法连击,每回压装火药还要花费一番功夫,但起码在危及关头能提供一线生机。没想到上学时一时上头参加的射击培训,竟然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不过她可没打算叫祁寒知道。回去的路上她顺手又给方舒买了几包糕点零食,嘱咐二人不要多嘴。小姑娘抱着花花绿绿的东西答应得干脆,心里却犯嘀咕,甄姐姐这么能花钱还要瞒着祁大哥,祁大哥可真是可怜。
一路虽有些担心,好在还算平安。眼看明天就能回到山庄,甄蓁提前写信派人去请徐忍冬。山路积雪,马车的速度放缓了几分,经过一条河谷时,那景色极美。她吩咐车夫停车,披着斗篷下去,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河畔,欣赏水面飘渺的雾气。
身后一阵踏雪声,是祁寒跟了过来。他肩上的伤已结痂,气色好了许多,甄蓁拉过他的手,与他并肩漫步。山谷静谧,流水无声。他任她牵着,沉静得像岸边一棵挂满雾凇的树。不远处方舒也下来了,正与小管家捡石头起劲的往河里丢。看着他们,甄蓁笑道,“都还是些孩子。”
手中的掌心厚而温热,指腹覆有薄茧。握着这只手,甄蓁心想,她不要再坐在山庄里等他回来了。不要再提着心,恼他杳无音讯,又怕收到他不好的消息。她要他在身旁,每时每刻,要一直牵着这只手,哪怕他身边刀光剑影,哪怕前途湿滑艰险。
“啊!”远处传来方舒的惊呼,祁寒回头,隔着重重灌木并不能看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祁大哥,快...快来!”
“我过去看看。”他不放心,挣开她的手,大步往回走。甄蓁在身后眯起眼睛,浪漫的时刻被打扰,任谁都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方舒倒也不是故意捣乱。祁寒赶过去一看,好家伙!水边的一块巨石上,一只体型硕大的公猞猁正盯着她嘶嘶哈气,估计是下山来喝水,不巧“巧遇”了。
“祁大哥...!”方舒吓得快哭了,这东西一张脸凶神恶煞,巨大的爪子每一掌都有她的脸那么大,万一朝自己扑过来——太恐怖了!
“别乱动!别叫。”祁寒抽出短剑,动作尽量平稳。这种大猫灵活凶猛,连鹿都能咬死,尽量还是不要激怒它为好。
他护着方舒缓慢后退,猞猁盯着他们,渐渐收起了獠牙,终于一蹿,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中。
“你先回车上。”
“祁大哥,我、我害怕!”方舒紧紧抓着祁寒的胳膊,两腿发软。祁寒见她吓成这样,便先把她送回去。刚准备返身去找甄蓁,就听那个方向当的一声巨响!随即是野兽愤怒的嘶吼,灌木狂颤!
“甄蓁!”祁寒提足狂奔,他怎么会大意到明知她落了单,却以为等这一会儿不重要?怎么会傻到以为逼退了野兽,它就不会再去接近其他人?灌木丛中的混乱逐渐平息,可自始至终也没听见她喊上一声,祁寒不敢细想,急提一口气跃过树丛——
却见那只猞猁身体扭曲的僵在地上,雪地上一片猩红,周围满是深深的爪印!而甄蓁跌坐在一丈开外,白着脸、颤着唇,说不出话来!
“伤到哪了?”
她摇了摇头,挣扎着爬起来,“这什么啊...哪来的这么大一只野猫?”
祁寒松了口气,庆幸她无事,却又颇为意外。从足迹来看,这只大猫应该是想迅速离开,却偏偏又撞上了人,惊慌之下先发动了攻击。他把猞猁拎起来翻看,腹部一个小孔还在汩汩往外淌血。
“你怎么打死它的?”这么大一只猞猁,纵使有功夫之人也很难做到一击毙命自己毫发无伤。视线停驻在她手里那件奇怪的物件上,甄蓁这才想起忘了收枪!不过这下也瞒不住了,索性拿给他看,“我偶然间买下的,还挺好使的哎!那个,你想不想试试...?”
她的脸颊尚未恢复血色,斗篷上还有没掸干净的雪和泥,头发结成男孩子的样式,努力摆出来的笑容带着几分心虚。祁寒无声的叹了口气,对她伸出手,“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