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玉似乎不太会抱人,林乐乐感受到他肢体僵硬,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开双臂,回抱住她。先是动作很轻,接着力道就重了起来。
“你搂得太紧了,我有点难受,松一点儿嘛。”林乐乐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困倦地指导。
“……"裴清玉稍微松开一些力道,不轻不重。
裴清玉的肩膀很宽,肌肉紧实宽阔,抱着很温暖,很舒服。
虽然都说“臭男人”,但是他连衣领处都一尘不染的素白,身上还带着些好闻的檀香味。
林乐乐眼皮快粘起来,她摇摇头,蹭到他凉凉的顺滑的发丝,知道自己不能睡,也不能叫裴清玉睡。
“裴清玉,我们随便聊聊天好不好,我怕你又睡着了。”
“你想聊什么?”
“先聊个简单的,对了,你多大了?”
“二十二岁,虚岁二十三了。”
好年轻,还刚毕业大学生的青涩年纪呢。
林乐乐又打着哈欠问:“你妈妈……不,你母亲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呀?”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裴清玉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是他还是说了:“我母亲……双眼皮。”
“你父亲更好看,还是你母亲更好看。”
“我父亲相貌清俊,我母亲长得美丽绝伦。”
“啊哈……原来你会夸人长得漂亮啊……”林乐乐又打了两个哈欠,自己环绕着他脖子,手指轻轻捏眉心,眼睛感到无比酸涩。
裴清玉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道:“你长得真不丑,你长得……温婉可爱。”
“……你对我的评价居然变得这么高,我简直不敢置信。”大约是他掐了她太多次,有点不好意思,这不,都给她发好人卡了。
“……你说话能不能别阴阳怪气?”他苦笑。
“你长得像你母亲,还是像你父亲?”
“人人都说,我长得更像我的母亲。”
林乐乐松开手,手搭在他肩膀上,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仔细打量他怔愣的脸,肌肤白皙细腻,几乎毫无瑕疵,只有右眼下面寸许处,有微尘那么小的一粒斑点,反而更添特殊风味。于是点点头,有点羡慕地说:
“你确实长得很好看,你母亲真不知得美成什么样子,怪不得你眼光高。”
裴清玉眼睛微微一动,烛光下波光流转,很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有些专注,姣好形状的嘴唇抿了一下,没有说话。
分开后,竟觉得怀里有些凉。裴清玉抓着她的后颈子,把她的头重新按回肩上。
“不是说要作弊,让我尽快熟悉你的气息吗?”
“哦,对,对。”林乐乐哈欠连天,脑袋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终于问出最好奇的一个问题来:
“你是皇子,天潢贵胄,养尊处优的,怎么会养出夜杀人的怪毛病来呢?”
裴清玉一时没有回答,林乐乐知趣不再问,以为得不到答案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却语气平淡地说:“因为……从我十三岁起,我就面对很多陷害,刺杀,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如此。”
“谁敢?”林乐乐心里好奇,却再次半天没有等到答案。
静谧的屋子,针落可闻,唯有红烛的亮光轻轻摇曳。林乐乐脑子浆糊一样,眼睛终于撑不住,闭了起来。头一歪,就搭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两条环抱着裴清玉的手臂,也慢慢松开,滑落在床上。
裴清玉僵了一会儿,见她一动不动,呼吸变得沉细,于是垂下眼眸,重新把她连胳膊也抱在怀里,脸孔埋在她的肩上,深深呼吸一口她的气息。
屏风之上的两个黑影,一高一矮,牢牢拥在一起。随着烛影的飘摇,微微在屏风上颤抖,摇晃。
——
再次登门恭贺的客人久久不见孝王和王妃出来,都感到奇怪。孝王的勤谨和他的冷酷一样出名,别人早起点卯偶有迟到,他却即使休沐,哪怕过年都会早起。这么迟还未见孝王……难不成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武刺史的夫人黄氏面色古怪地过来,孝王府这场仓促而盛大的婚事,她是被抓来帮忙的“女壮丁”之一。
黄夫人告诉大家,今儿孝王妃不见客,诸位上外面院子领赏看歌舞吃宴席。
有人就偷偷问黄夫人新王妃究竟怎么了,是生病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还能因为怎么着?春宵苦短日高起……”
“原来孝王也……”
“传言果然都是虚的,咱们可不能上当了……”
黄夫人回头悄悄给丈夫说:“孝王和新王妃恩爱的很,回头再多给王妃送些厚礼去。想送几个美人过去的心趁早作罢,人家意热情浓,咱们横插一脚岂不是自找没趣!”
武刺史不愿意相信,见夫人说的真切,又不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