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天,裴清玉很嫌弃林乐乐手脏。然而在监督她用香胰子洗手之后,裴清玉仍旧执着在一切公务以外的时间和她贴贴。
晚上例行拥抱以外,白天还随时随地牵手。如果她不讲卫生没洗手,裴清玉就拉她手腕。
关键是,他平常似乎从不与人亲近,所以这种特殊举动,惊掉无数人的眼球,受害者包括阿红,小苹花,飞渡,亲近的侍卫,武刺史,谋士等等。
林乐乐觉得自己的脸皮,经此历练越来越厚了。
当终于不用接待宾客的时候,林乐乐的嫁妆,皇家赏赐和太后送来的宫女终于一起到了。
林乐乐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的小金库越发壮大了,除了裴清玉给她的各种金银珠宝,王妃五千两年俸,林家还给她陪嫁一万两银子,京城两处店铺,京郊两处田庄。
皇上太后也给她一箱箱的珠宝和宫廷绢布,各种摆设器皿。
总之,她现在穷人乍富,相当于在现代中了亿元大奖的彩票外带配备佣人的免费大别墅,这些钱足够她舒舒服服躺平一百年,随便花还有剩余。
忧的是,现在她每天都要学习正宗的极为繁琐的礼仪。
春夏秋冬是四胞胎,今年都是二十八岁。据她们所说,她们姐妹一直伺候太后,裴清玉小时候被太后抚养过两年,也伺候过裴清玉。
因为娘家没人了,也不愿意嫁人,太后念旧,就把她们赐给了孝王妃。
春掌礼仪,人情世故,交际来往,房屋摆设等,夏管梳头首饰,秋掌礼服和日常衣裳鞋袜及刺绣,冬掌管药膳养身,会酿酒。
孝王府原本没什么婢女,大婚时候,能做精细事情的婢女都是朝刺史家借的,新采买的婢女只会干些粗活。如今有春夏秋冬带来符合规制的数十个宫女,一切都按部就班,规整有序起来。
春负责教导林乐乐礼仪。不论坐卧行走,面对下人,面对尊长,接待外客都各有一套规矩。
林乐乐刚接触这些,总有做不好的地方。
春对她恭谨温顺,见她犯错也耐心教导。只是小苹花被她拉过来做陪练。
“娘娘,正如皇子们念书有陪读,娘娘学礼仪也该有陪练。皇子书念得不好,是陪读没有尽心尽力,理应受罚。小苹花,你既然从小伺候娘娘,应该努力帮娘娘学好规矩,否则就是奴婢教的不好,你也没有尽心尽力,咱们两个一块儿领罚。”
小苹花手忙脚乱,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瑟缩点点头。
林乐乐:“很不必吧。你就算打她,我该不会的还不会啊。”
“娘娘不会犯错的,犯错的一定我们奴婢,”春温和而坚定地说:娘娘,自古学规矩礼仪都是这样的,奴婢无法破例。”
说完,叫夏过来。吩咐夏,倘若林乐乐再走错一步,行错一个礼仪,就拿戒尺各打春和小苹花三下小腿。
小苹花苦着脸瑟瑟发抖:“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好事,我才知道,这五两银子原不好挣。”
林乐乐拉着小苹花,对春说:“规矩是人定的,可以改。规矩礼仪不过是一些动作,熟能生巧,多练习练习,错着错着也就学会了。你要是打人,那我就不学了。”
春一愣,说:“可是有陪练警醒着,学规矩会更快一些。”
春温和而固执,坚决不改策略。裴清玉给她们下了任务,回京之前教好林乐乐基本规矩礼仪,这时间太赶了。她们畏惧裴清玉,再难也不敢不完成。
林乐乐无可奈何走了几步。结果这回她没错,小苹花战战兢兢反而走错了。
春含笑的脸色立即冷下来。
“打!”
夏举着戒尺,对姐姐的小腿咻咻咻狠狠打了三下。
那声音,毫不留情。
春握紧了手,默默忍耐疼痛,而后夏打完了,朝小苹花走来。
小苹花刚才见戒尺落在春的小腿上,就抖一下,一共抖了三下,看夏拿着戒尺过来,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忍不住哭丧着脸看林乐乐。
林乐乐见她们果然来真的,一点儿不留情面,下手贼狠。呆滞了一会儿,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忽然拉住小苹花的手,提着裙子说:
“跑!”
——
裴清玉赶到现场时,看见林乐乐正爬到湖边的大柳树上。
她骑坐在大树杈上,鬓发松乱,一片红云似的裙子被划破几丝,苹花趴在她旁边的树杈上,两个人荡着四只脚。
裴清玉觉得荒唐极了,这么不体面,简直比没学规矩前还要不规矩。
春夏秋冬见了他,吓掉半个魂魄,二话不说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请罪。
裴清玉阴沉沉赶走其他人,指着林乐乐说:“少拿自杀吓唬我,不想我宰了你的两个婢仆,就赶紧下来!”
“我没想自杀,我看风景的。”林乐乐遥望着水鸟萦绕的碧色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