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没肺地活着,不过是在享受最后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果圣人让她和亲,她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皇后没听出七公主的弦外之音,一向关切女儿的她,听到这句话心才踏实了不少。
程灵然最了解的阿姊,不是魏王府的阿姊们,而且这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七公主。
正是因此,她格外珍惜与七公主相处的时光,团团笑道:“阿柔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早早备好梅花酥,在微雨阁恭候咱们七公主的大驾光临。”
程灵然此话一出,屋内气氛更加欢乐,众人掩袖轻笑,谢敛也忍俊不禁。
出了殿门,程灵然带着疏桐头也不回地往太后的宁寿宫方向走,谢敛急急忙忙追过去,情急之下叫了一声“阿灵”。
程灵然主仆动作一愣,她条件反射般回过头,看到谢敛时,先前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打算告诉她,可他到底是怯弱的,在她面前半分将军的威严冷峻都没有,最后那满腹关怀,只能化作生硬的一句:“我希望你安好。”
“嗯。”程灵然颔首,没计较他称呼上的不对,淡然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不过,有没有你,我都能自己解决掉这些麻烦。”
是啊,她是县主,是杜太后最宠爱的孙女,在李皇后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不是一个小小美人就能污蔑得了的。他关心则乱,忘记了这些。
他目光有些空洞呆滞了,连神情都恍惚,就这么停留在原地望着她们主仆俩的身影渐行渐远,太阳照射下的光影被拉得那么长,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
负雪是个闷葫芦,嘴笨不会安慰人,无奈叹息一声,并未多言。
谢敛不是个乐观的人,程灵然对他的冷淡态度,让他彻底丧失与她解除心结的信心,喃喃问负雪:“你说,我会和她重修于好吗?”
“只要郎君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就会和县主重修于好。”负雪是个实心眼,只看到他们表面生出嫌隙的缘由,看不透内在原因。
人在悲观的时候,最想要的是安慰的话语,即使那些话很客套,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听了也会舒心一笑。
见谢敛只笑不语,负雪连忙添了一句:“郎君放心,属下定会查到真凶的行踪。”
…
…
回到微雨阁的时候,空弦正带着小宫人为程灵然整理床铺,听到宫人的请安声,空弦停止了动作,顺带把身边的小宫人打发了出去。
空弦迎上去,笑道:“娘子在皇后殿下宫内玩得可开心?”
程灵然由疏桐扶着坐上梳妆台前,略点点头,“只不过出了点小状况。”
状况?空弦眨巴眨巴眼睛,在皇后殿下的宫殿里,能出什么状况?难不成有人伤了程灵然?
这么想着,空弦连忙打量程灵然全身,一处也不落下。
程灵然失笑,“不是我。”随后又摇了摇头,神情复杂地说道:“张美人设计让阿柔落水,幸好阿柔无恙,否则她不可能只是被伯母幽禁。”
说起这个,疏桐心里大大的不满,撇嘴说道:“这烂心肝的贼妇人,居然还把脏水泼到娘子身上去,说是娘子推七公主的,简直不可理喻!”
空弦很快与疏桐共情,愤愤道:“往日竟看不出来她是这种人,皇后殿下罚得也忒轻了吧!”
“张美人跟了伯母很多年,伯母除非是个冷血之人,否则不可能没有丝毫情感。伯母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里面的细枝末节,程灵然不好说也不能说。
宫里的女子,那个不是千面人物,既有良善也有凶狠,只不过她所看到的李皇后对她极为柔和罢了。
空弦一时气急失言,经过程灵然提点后连忙反应过来,不再说起这些,认真细致拆卸程灵然头上的钗环。
待松了程灵然的发髻后,空弦接过疏桐递来的汉白玉做成的梳子,听到屋外传来几个小宫人的声音。
一个宫婢轻笑一声,“你们知不知道朝阳的近况?”
另一个宫婢不明所以,“朝阳,她不是回老家去了吗?我们如何得知她的近况。”
其他宫婢议论纷纷,皆说着“是啊是啊”。
先前说话的宫婢笑得更开怀了,说道:“朝阳她怕是要成婚了,上月我看到她和一个男子关系亲密,那难舍难分的样子,真真像一对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