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走在前面,他身后跟着心情复杂,沉默的郝何盘和乔伊念。
看守所接待大厅,面积一百平方,正对大门办理手续工作台,就像银行柜台一样,玻璃窗后面有两名警察,坐在电脑后办公。
大厅两侧机场椅供人休息,刘洋去柜台办交接手续。
大厅门被推开,进来好几人,一高一矮女人,引人注目,郝何盘不知这两女人怎么来这里,到这里干活?还是被拘留。
穿白大褂50岁左右,身材高挑女人接过材料看,问高个女人血压,郝何盘猜测她可能是狱医,后来证实他猜测是对的。
高个女人情绪激动,她说赶紧的吧,别来回折腾,我可受不了。
狱医问她血压多少?女人答道:“平时血压一百八九,吃降压药?一百六十多,这回可以吧。”说完她从衣兜掏出几盒降压药。
“我看看。”狱医面无表情,她仔细看药瓶上药名,说:“这药暂时不能吃,我们这配备降压药。”
“行,我不想来回折腾,就想着赶紧结束,我血压高是高点,但我知道,我现在没事,挺的住。”
狱医没说话,她示意女人跟她走。
两名女人和乔伊念走进右边走廊,大厅柜台警察喊郝何盘名字。
手续办完,矮个警察用蓝色钮扣门卡打开走廊牢门,领郝何盘进入监区,郝何盘注意到他的警号数字前面有F,知道他是辅警。
矮个警察拥着他拐进一条走廊,打开一道门,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宽敞小型会议室,书籍,柜子,椅子,一应俱全。
警察打开铁柜门,上面标有7号,“记住7号,出来时取自己衣物。”
郝何盘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矮个警察去另一柜台,翻出两个白色塑料汤碗,牙膏,大约七厘米长牙刷,牙刷柄后面空心,一个塑料勺子,一块香皂,一条方形蓝色毛巾。
”没有筷子吗?”
”没有筷子。”警察回答干脆利落。
他们出来,矮个警察用蓝色电子门卡,打开一道铁门,进入监区,一道道铁门,代表一个牢房,每个牢房铁门上都有数字,牢门边上插着纸条,上面记载着牢里每个人犯的信息,姓名,拘留缘由,例如:“打架斗殴。”或“赌博。”等等。
矮个警察打开一扇牢门,郝何盘端着洗漱用具走进去,里面几个男人目光刷刷投向他。
哐当一声,牢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哪个床铺没人?”郝何盘看着监牢里一排床铺,有点发蒙。
有人指一个床铺,郝何盘站在床铺前,他不知道洗漱用品往哪放,他不得不问:“我这些东西放哪呢?”
“床铺下面。”有人告诉他。
郝何盘低头看到铁床下面,有一个空间,放洗漱用品,绰绰有余。
几个人板板正正坐铁床上,目视前方,原来他们在看铁门上电视。
郝何盘打量牢房环境,听他们聊天,有个三十多岁男人耷拉脑袋,情绪低落。
男人是因为打架斗殴拘留15天,他时不时叹气,他还有一个五天拘留等着他,他是金川农场,名叫宿振华。
人们在这里谈论最多除进来的原因,就是算计哪天出去。
郝何盘铁床还没坐热,老李站起来说道:”走走,走几圈。”
众人站起来,跟着他在牢房空地走圈。
晚六点开饭,走廊里传来哗啦哗啦声音,人们纷纷走到自己床前拿汤碗。
站在牢门前打饭的人排成一队,领头老李,他四十开外,健谈。
推餐车盛饭是辅警,打菜的是厨师。
郝何盘排在队伍后边,他正想着怎么吃饭问题,老李已经麻利地卷起铺盖,一汤碗米饭,一汤碗白菜土豆汤放到床上。
这是郝何盘入监第一顿饭。
吃完饭人们依次排队在洗手盆刷碗,剩饭菜倒进马桶冲走,油腻腻的盛汤碗,老李用卫生纸擦试,然后用凉水冲洗。
21点整,广播喇叭传出声音:”睡觉″,人们纷纷打开被子,这里有被子,没有枕头。
郝何盘睡不着,牢房里温度适中,不冷不热。
拘留所日子,实在不好混,管教对你哪有笑脸,不是横眉怒目就是冷淡如霜。
牢里日子,哪有外面舒坦,不进来,不知道自由珍贵,如果一定要说进到拘留所有什么体会,这就是了。
郝何盘想不通,扪心自问,他们为什么要办错案?
这真得问问他们的良心,那天和谢天、汪卫东、任重远、鲁笑君一起吃饭,郝时光突然说这么一句。
谢文锦说的话,让他很久没忘“说什么人情世故,说到底是利益交换。”
这一句,好像也没什么深刻,郝何盘早听过这句话,下一句他还是头次听说。
谢文锦停顿下说下句:“慈不掌兵、善不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