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在帮着司礼监。
女帝看了看徐闻,盖棺定论道,“这两人交东厂,绞杀,此事到此为止,若有泄露及议论者,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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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华殿东暖阁出来,徐闻还不停擦着额上汗。
抬轿的内监们远远见了,直起身迎他,恭敬地头都不敢抬。
他走近后却吩咐为首的管事太监,“把轿撤了,往后也都不必了。”
聂如靖明白,这是表明自己失责戴罪,陛下虽未处置,他却要自罚。
那管事太监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掌印说撤轿,便让抬轿众人退去,自己却弯下腰去,涎着脸,“老爹,儿子背您回去吧。”
宫里头对徐闻的逢迎已到了无所不及的地步,有头脸的,私底下都以儿子自居。
徐闻皱眉,斥他退开。
徐闻此刻要去东厂内厂,亲自吩咐如何处置这件事,聂如靖自然也要跟着走一趟。
东厂内厂在东华门外,临着金明河,距离不近,徐闻因腿脚不便,故走得慢。
等那些内监退得远了,聂如靖踌躇道,“闻翁,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您老。”
“说的什么话,”徐闻一笑,带着眼尾皱纹折都叠到一起,“你不是让人送了信给我么?”
是的,在去文华殿之前,那封奏本的内容他已然知晓。
聂如靖没吭声,她给徐闻暗通了消息不假,可那是消息却是在奏本呈上去之后传的。
换句话说,可她若真有心袒护这位掌印大人,大可不上奏本,暗中将报知给他,私底下处置干净了,不捅到御前去。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徐闻悠悠道,“你想向陛下表忠心,这没错,让陛下罚了司礼监……那也无妨。”
她闻言一凛,“闻翁恕罪。”
徐闻轻拍了拍她手肘,“可你这次,是将整个东宫都得罪死了,这步棋,险了些。”
陛下虽不让此事扩大,可那两人被绞杀,东宫那边自然能咂摸出味来。
聂如靖苦笑,“不是闻翁从前教导如靖,御前之人,效忠陛下才是根本,若是三心二意,那是自寻死路。”
“可如今,”徐闻叹口气,又掏出了袖中的手绢来,抖抖索索地擦着汗,“你可知道,出现这样的事,不是我当真疏忽了,那两人暗中给太子传递消息,其实我一早就心知肚明。”
她讶然,“那您为何……”
“自陛下病重,宫里有多少人心向东宫?外朝更不必言,朝臣们望风归附,这就是形势所然,”徐闻声音低沉,“再说了,陛下难道不清楚么?陛下一临朝便杖杀了御史,单是为了给你聂如靖出气,还是借机敲打朝臣,你心里,自是明镜一般。”
“如靖当然明白。”
锦衣卫是陛下亲卫,指挥使历来都是圣上心腹中的心腹。
崔铮也不知是怕兄长入狱狗急跳墙,还是被背后的势力推出来投石探路,竟然昏了头,敢参锦衣卫的指挥使。
他参的是聂如靖,打的却是女帝的脸,所以女帝那他杀鸡儆猴,做给朝臣们看。
“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不能挡着底下的年轻后辈图个将来,挡也挡不住,我能拦得下这俩人,也有旁的人去做,我不过是白白得罪人罢了,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靖你呢,你与东宫割席至此,真不想以后了?”
聂如靖心头一热,知道这是徐闻这是说的掏心窝子的话。
她十五岁到御前,便受着徐闻的照料与指教,那一声闻翁,也唯有她一人敢这么叫。
她抬眼去,汉白玉铺成的地砖如云拱托,远处金瓦朱墙,波涛般起伏的殿宇飞檐,一直连绵到了尽头的万岁山去,仿若天上的宫阙。
帝国最盛大也最核心的瑰丽宫闱,这是自年少时就看惯了的景物。
自她被女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已近十年了。
“锦衣卫是陛下的刀,自然要握在陛下手中。”
徐闻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国朝百年,女锦衣卫使还是头一遭,当初陛下不顾内阁阻拦任用你,果然是英明。”
“闻翁抬举我了,只要您老知我一片赤忱,如靖便没什么惧怕的了。”
“可我还是要提醒你,”徐闻眼珠浑浊,目光却矍铄,“你不惜得罪东宫,是为效忠陛下,可外人又会怎么想,东宫那帮属臣会怎么想,这你想过没有?”
这些,她自然是想过的。
“他们会以为,我选择了站在了梁王那边。”
“前些日子,梁王妃屡次在御前吹风,劝陛下为你择婿。”
她微惊,“陛下答允了?”
徐闻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道,“可也没有驳回去。”
聂如靖在御前当差多年,最擅揣摩女帝心思,听得徐闻的这话,就已经将圣意悟了几分。
“王妃的胞弟杜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