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生意人真的想做事时，效率是很高的。
秦嘉宝原本预想周内能见到付司澄就好，没成想，隔天，她就坐在了约定好的餐厅。
这场会面订下的米其林空中餐厅主餐位，有大主厨一对一现场烹饪服务。
钢琴师跃动指尖，宁静温雅的琴声在空间中流淌。三角钢琴漆黑如镜，折射出窗外泡沫般的白云。
付司澄穿得很正式，裁剪妥帖的定制西装，抬腕时蓝宝石袖扣低调奢雅，袖口能隐约看到百达翡丽的半个表盘，就连头发都被发胶束缚，抓出规矩的商务造型。
一副商场二代做派。
只是第一个照面，秦嘉宝就觉得，这副打扮像是他的一层皮。这人的眼神太直接，又太随意，不像个外表这般有礼的乖乖仔。
不过秦嘉宝也不差，微喇的浅绿定制中裙，领口规矩服帖在锁骨下方，不谄媚也不守旧，只能说得体。
说实话，这种优雅的名媛装束实在不太适合她。得益于杏仁般的小猫眼，她原本就长得娇气，穿着温柔得体的连衣短裙，看起来好拿捏得过头。
还是细高跟和包臀裙，或者马丁靴冲锋衣的搭配，更适合她。
主厨手握着比小臂还长的金枪鱼切，流畅地将巨大的蓝鳍金枪鱼切割，分出最鲜嫩的部位，切成厚薄均匀的生鱼片。
精致摆盘后，生鱼片被端到秦嘉宝与付司澄之间的桌子上。
主厨似乎是想讲点故事佐餐，被秦嘉宝打发回他的料理台。这些有名的大厨，最拿手的菜，就是哄骗有钱人的自我传奇故事。
平时她也是有心情听完，再和他聊聊的，但是今天，秦嘉宝没这个心情。
秦嘉宝努力克制自己的眼神，仍不免显得目光灼灼。
“付总，见您还真是艰难，居然要拿婚约做入场券。矜持的付总做一场生意下来，想必得多出许多未婚妻吧。”
原本想装乖的，可他的要挟举动实在不留面子，于是她一开口就刻薄。
她是不怕得罪付司澄的。一来如果付司澄真是那个男人，那么两人之间，她是受骗方；再说如果不是他，那对方这没应下婚约不见面的姿态，称得上傲慢至极。
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占理的。
付司澄估计也听了不少她最近几年混不吝的传闻，没有对她的态度感到惊讶，只是眼里的光有些玩味：“毕竟秦小姐是槐城数一数二的名媛，仰慕者多得咂舌，要见个面也不太容易，以未婚夫的身份见面才不亏。”
这是在暗讽她之前拒绝联姻的事了。
秦嘉宝皮笑肉不笑：“付总还挺会夸人。”
在都灵时，某人的嘴也是一样的厉害。
她不再说话，低头品了一口生鱼片。
鱼肉鲜甜绵密，入口即化，与她曾在北美渔业富商晚宴上尝到的也不逞多让。这种口感，不是一个米其林大厨的职业加成就能达到的。
发觉她在细品生鱼片，付司澄主动开口：“这条金枪鱼昨天下午还在北海道海里，品质不错，刚出海就压轴上了拍卖席，付……咳，付家拍下后连夜运到这里。它出现在槐城的餐桌上，仅为招待秦小姐，为的是赔我早前的失礼。”
说完，不动声色观察秦嘉宝，估摸她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差点的嘴瓢，心里松一口气。
秦嘉宝这人，他在没来槐城时，就从家住槐城的朋友嘴里听过点传闻。
听说这位秦家小姐虽然不接触家业，但十分受秦父和兄长喜欢，面上偶尔是乖小姐的样子，实际翻脸极快，难搞刁蛮。
可脾气不好归不好，她追求者却多，其中不乏一些商界名流。
他对这事十分好奇，今天看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左看右看，也只是个脾气不好的漂亮女人。
不明白她是怎么招的某神仙下凡。
秦嘉宝没在意他的目光，闻言偏头看向大厨。
这位大厨是个日本人，但雄伟的身高与体格，和白人壮汉也不逞多让。
虽然身材健壮，可翻动案上的庞大蓝鳍金枪鱼时，也有些费劲。
蓝鳍金枪鱼属于金枪鱼中罕见的极品，生长速度缓慢，体型越大，肉越肥美，也越是昂贵。
这条蓝鳍金枪鱼个头比得上两个伊万，重量不轻，价值自然是不菲的。
估计比得上她手上的小冰糖戒指了。
秦嘉宝觉得道歉还算有诚意，大发慈悲：“赔礼不错，我原谅你了。”
付司澄笑得随性，有股年轻男人的张扬：“那我就谢谢大小姐啦。”
这称呼，令秦嘉宝的心里一动。
她想起了今天的主要任务——探探他是不是某位被她扔在都灵的麋鹿先生。
秦嘉宝不动声色瞥了眼案台边的主厨。
她在进来时就注意到，这位主厨在料理过程中，总是抬头，越过她与付司澄，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