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展览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袁湘不以为然。
“我累了,要回病房休息了,你不用扶我。”
张洛颜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于是见好就收,与她告别。
袁湘的心理防线很强,她能感觉得到。今天是她和袁湘第一次见面,她能和自己说这么多已然不易,把她逼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临走时张洛颜对她说:“我明天还会来,你一定会同意的。”
袁湘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置可否。
张洛颜第二天见到袁湘,是在病房里。她只字不提“流浪之境”的事,还是和袁湘聊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突然,袁湘拿起画板就要画她。张洛颜向袁湘要了纸和笔,也开始画她。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都时不时地低头,抬头,目光在空气中相触碰,氛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张洛颜已经好几年没画过人像了,她还记得,她画人像最多的时候,是艺考集训期间。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和袁湘差不多大。
一小时后,两人同时放下了笔,将手中的画纸一转。
袁湘笑了:“你水平确实不错。”
她点评起张洛颜:“黑白灰关系很强,细节和神韵都处理得可以,画风松弛有度。”
意料之中的夸赞,张洛颜莞尔,毕竟当年她统考考了市里第一,即使这么多年不画人像手有些生疏,但当初的实力还在。
她瞥了一眼袁湘画纸中的她,简要评价:“线条的表现和张力很好,只是不像我。”
“我觉得挺像。”袁湘朝她挥了挥手。“好了,我累了,你明天再来吧。”
可当张洛颜第三次来访时,袁湘对她的态度却陡然大变。
看到张洛颜进来的那一刻,她立刻摁响床头的呼救铃,甚至大喊大叫,让她出去。
从医院被赶出来后张洛颜心情很不好,她又来到了“流浪之境”布展地。
人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最不想见到的人,这句话诚然不欺。她在三楼的布展区看到了邓航,还有她的前组员。
她本不想理他,可邓航却主动走上前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
“有事吗?”她直接问。
“我们万泽承包的三楼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我看你们楼上才刚开始啊......”
“不是还有时间么。”她冷冷回应。
邓航笑了:“好好好,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因为你们洞夏,耽误了整体的进度。”
张洛颜深吸一口气,她讨厌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不会的,你放心。”说着,她就要向楼上走去。
“哦,对了,你的组员用起来还不错,多谢你对他们的栽培了。”
被袁湘摆了一道,张洛颜本就心情不好,邓航还偏往枪口上撞。
“那你就好好用他们,不过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也不是所有人都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品味很独特。”
“你......”
张洛颜转头就走,懒地跟他这种人继续纠缠下去。
来到四楼,她的组员们都在忙碌,但主体部分还没有开动。
沈言走了过来,告诉她:“眼下时间确实有点紧,如果实在没什么大的突破,不如就按照方案来,求一个稳,我们照样不会输给邓航他们。”
张洛颜看着手忙脚乱的组员们,这些天,他们瘦了不少,很显然为布展拼进了全力。
她心头一酸,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这些天你们的伙食费,报销到我卡上。”
沉默了一会,她再度开口:“我还是想再等等。”
离开楼层后,张洛颜在街上心事重重地走着。
她和袁湘已经见了三次,本来前两次好好的,为什么就今天......
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
她好像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袁湘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