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盛夏天里,晌午之时烈日炎炎,灼的人喘不过气。
温苒苒与沈氏等在青阳书院门口,头上汗水浸湿了鬓发,面颊被晒得滚烫。
她紧张地踮脚张望,书院里静寂无声没什么动静:爹爹都进去这么久了,不知考的怎么样。
温苒苒心中七上八下的,虽是相信爹爹的能力,但仍是控制不住地为他捏了把汗。她来回踱着步子,只觉得自己忐忑得活像是高考时等在考场外的考生家长,这难捱的滋味她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当——”
古朴的钟声悠扬绵长,余韵缓缓回荡。
随着钟声响起,书院内逐渐起了人声与脚步声,紧闭着的乌黑大门也随之开启。
温苒苒和沈氏心里一紧,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俩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满面急切。
“爹爹怎么还没出来?”她看着一拨拨的人往外走,就是迟迟不见温逸良的人影。
沈氏面色微微发白,紧张的说不出话,只一门心思地寻着夫君的身影。
书院里头有个高挑儒雅的熟悉男人提着书箱走出,肩膀放松,眉眼轻松带笑。
“爹爹出来了!”
温苒苒拉着沈氏小跑着迎上前去,一家三口互相对视片刻,忽而十分有默契地笑出声来。
温逸良今日做文章时如有神助,一篇策略写得酣畅淋漓,十分痛快。
母女两人见他这副模样就知晓定是考得不错,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喜得紧。
“走!”温苒苒一手拉着一个,笑容干净明亮,“回去给爹爹做饭干烧鱼,鱼跃龙门嘛!”
“这菜好!”沈氏笑呵呵地道,“听着吉利!”
街市上行人喧嚣,温苒苒觉得今日比以往更加热闹。
她挑了尾肥硕的鲈鱼,并买了些河虾。
温逸良与沈氏笑呵呵地看着女儿挑菜买肉,之前困顿到买不起米面的日子好像恍如隔世。
一家子提着鱼肉果子,路上说笑玩闹,很是开心。
温俊良三人早早等在门前,待看见苒苒他们时,焦灼面容立刻绽开了笑意:“回来了回来了!”
孙氏看着满面春光的温逸良心中大喜:准能成!
“二哥!”温俊良跑上前去,狗腿子似的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极尽谄媚,“怎么样?能考上吗?”
温逸良摇摇头:“说不准,只是文章写得得心应手,我心中觉得畅快。”
“二哥都说得心应手了,那肯定能考上!”温俊良嘿嘿笑着,“没考上那也是他们有眼无珠!”
“呸呸呸!说什么呢!”孙氏狠狠捶了温俊良一拳,转脸笑道,“二哥二嫂快进屋!”
温俊良反应过来后也打了自己两下:“瞧我这张嘴!”
温茹茹跟在后头,眼中明明带着笑意却是板了一张脸走到温苒苒身边,刚要伸手就看见一对正直勾勾盯着她的死鱼眼:“我帮你……啊!死的死的!”
纤瘦的少女被篮子里的血迹吓得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颤抖。
“你说这个啊?”温苒苒把篮子往她跟前凑了凑,收拾好的鱼身上血迹斑驳,鱼泡、鱼籽分散在鱼两边,血腥的场面吓得温茹茹当场红了眼眶。
温苒苒见她真的要哭,连忙把篮子收回扔给温俊良:“二姐姐别哭啊,等会做干烧鱼给你吃,可香了!”
“我才没哭!”温茹茹扁扁唇,抹抹眼睛,将自己捏了许久的东西塞给温苒苒,“你那个钱袋子太丑了,我给你做了个好看的。”
她说完,扬了下巴就走。经过温俊良身边时顿了顿,纠结着接过那装了死鱼的篮子,一脸嫌弃地别开眼屏住呼吸,蹭蹭往院子里走。
温苒苒低头看看手中的那片绵软,豆绿色的钱袋针脚细密、样子精致,边缘绣了圈生机勃勃的青草,正是她的名字。
她喜欢得左看右看,抿着唇忍不住笑。温苒苒抬眸注视着温茹茹,那提着死鱼的少女连背影都透着抹生无可恋。
二姐姐越来越可爱了!
梁氏站在屋前朝外望,冷面冷面眼地凝视着亲亲热热的二房三房,满心不快。送温逸良去青阳书院一事竟没人同她提起过,还是今日一早瞧见他们三房忙得团团转才晓得有这么一件事。
三房城府竟这般深,生生瞒了她这许多日子!温逸良几十岁的人了,送他去书院又什么用?那钱应当花在她家荣哥儿身上才是,要送也该送给荣哥儿去书院读书!
两家六口没一个拎得清的,荣哥儿才是温家的长房长孙,最金贵的独苗苗!
梁氏推推身边的温正良,话到嘴边了,人却走了。
温正良笑着上前,拍拍温逸良的肩膀:“你自小就比我和老三聪明,一定能考上。”
旁边的温俊良却是不大乐意:“大哥你夸二哥就夸呗,踩我一脚算是怎么回事?”
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