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以前只当谢青禾是陷入情爱的无知女子,才随口许诺,那时候谢意欢也只是他的棋子之一而已,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不想和谢意欢只是算计和利用的关系,从宁州回来之后,他就断绝了和谢青禾的所有联系。
可突兀出现的谢青禾仿佛是增生的恶刺,提醒着他过去对于谢意欢的所有算计。
杜衡从不介意承认自己是个机关算计的人,但他,忽然间感到怕了,因为谢青禾的出现,提醒了他不堪的一面。
他怕的是,让谢意欢看见。
“你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杜衡几步走过去,定在她面前,右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威胁我,你不怕死吗?”
谢青禾几乎感到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捏碎了,她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抖着声音说,“我当然怕死,可我要是死了,我和殿下曾经的传信也会被人看见,殿下不妨猜猜,这些东西,会落在谁的手里。”
谢青禾居然留了一手。
“你以为谁会相信你凭口捏造的证据,你以为你的一面之词有人会信吗?”
谢青禾是向他传过书信,但杜衡从未留给谢青禾任何可能被人拿住把柄的证据,只凭借谢青禾一面之词,根本诬陷不了杜衡。
“是吗?殿下之前总是向我打探姐姐的消息,姐姐的喜好,还有将军府的情况,我可都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殿下,就算被人不信,你猜姐姐会不会信,她会不会恨你,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利用她。”
“你不仅利用她,你还利用我,怎么你现在后悔了,想要求姐姐回头,你配吗,杜衡!”
“你找死!”
杜衡掐着她的力道变得更重,最后却猛地把她甩开,谢青禾跌倒在地,手心蹭破了皮,一股钻心似的疼,在手心蔓延,可她却依旧微笑着看向杜衡。
她打着必死的决心,连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凭着这个微不足道的证据威胁到杜衡,可杜衡居然真的退缩了。
谢青禾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杜衡这么无情的人,居然真的因为害怕谢意欢的误会,而放过她。
她并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现在的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的丧家之犬,没有人要的野狗。
谢家放弃了她,杜衡就连利用也不想利用她了,可她却不能这样堕落下去,谢意欢都能从陛下手里死里逃生,为什么她不能!
“殿下为何要刻意疏远我,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我不求一人独占殿下,只希望殿下能留一个位置给青禾足矣。”
她放缓了态度,以祈求的姿态望着杜衡,心里却一片冰冷。
“我的婚事如今已经不是我自己能定,你莫要莽撞行事,我自然不会刻意疏远你。”
杜衡的话只是软了几分,谢青禾便欣喜不已,“殿下只要没有忘记青禾就好,青禾永远都会站在殿下身边。”
杜衡没有多留,说完便转身离开。一天遇上两个难缠的人,此时杜衡的心情已经完全跌进了谷底,沉闷压抑。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时,谢青禾才从地上起来,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脏污,即使帕子磨蹭到伤口时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她还是眼睛眨都不眨,脸上面对杜衡温婉的表情,也骤然变成了偏执的狠戾。
杜衡,你想过河拆桥,绝无可能!
若是我谢青禾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你也别想好过!
谢意欢坐在马背上,腰间被萧子衿的一只手禁锢住,她能感觉到那只手格外用力,几乎要陷进腰间的软肉中,可萧子衿没有说话,只过不断踩踏的马蹄声愈发明显。
“你怎么会来?”谢意欢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缰绳瞬间拉紧,骏马的脚步骤停,谢意欢的身体紧紧贴在萧子衿的怀里,她几乎能感受到耳畔吹拂过来的气息,在脖颈纠缠。
“是无影传的话。”
“无影?”
萧子衿解释,“你也可以叫他们密探,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负责搜集周边的情报信息。”
萧子衿微微侧目,目光凝在谢意欢发肿的脸上,“你这张脸在长公主府用过,我把你的消息透露给他们,他们看到你在马场,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我。”
谢意欢有些震惊,自己的行动竟然就这样暴露了,“刚才无影是在马场中吗?”
“嗯,人口聚集,混杂三教九流的地方是最好获取消息的地方,他们大多混在这里,刚才的马场里刚好有无影的人。”
萧子衿的回答很有耐心,可谢意欢迟疑了下,“无影应该对你很重要吧,你就这样告诉我?”
她听到了一声淡笑,“你会说出去吗?”
单从萧子衿的态度,谢意欢就知道萧子衿的自信,可谢意欢知道这份信任是源于对她的信任。
她也跟着笑出了声,“不敢不敢,我也不想,晚上睡觉不知不觉被无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