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的坏消息刚才传来不久,民间又出现了混乱。
一月后,时至暑时,百姓间都流行用无忧香安神养生,就连朝中大臣都对无忧香爱不释手,时常连早朝都误了,可久食无忧香之人,皆身形消瘦,心魂散散。
有些吸的多又没有克制的人,两眼乌黑,脚步虚浮,完全一副快要归西的样子。
这下下去南中都要完了,景帝震怒,下令彻查,全面禁止售卖无忧香。
“谢将军可回来了?”
这是景帝再一次问汪福春,自从官陶带回宁州的消息后,杜衡和谢家人就杳无音讯,景帝心中忽然不安起来。
汪福春摇头,“陛下莫着急,谢将军战无不胜,会回来的。”
景帝咳嗽一声,疲惫的身体才走两步就有些累了,他踱步到椅子上,“若他回来我给他两万兵去镇守宁州,宁州孤野之地岂敢反叛。”
虽然谢柏是景帝几十年的阴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谢柏带军打仗的能力,这也正是他所害怕的地方。
如果没有出这档子事,他是一点兵权都不打算放到谢柏手里的,不过,现在他需要谢柏。
“陛下,谢长淮小将军回京了。”殿外忽然传来大臣们的声音。
景帝激动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立即宣大臣进来,“赶紧让谢柏来见我!”
大臣愣住,支吾着,“陛下,谢长淮是带着......谢将军的尸体回来的,谢家带的人几乎在宁州全军覆没了。”
景帝忽然间眼前发晕,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多高兴,更多的是一种恍惚感。
心中多年的痼疾已然去除,他才发现自己终日惶恐的心也没有安定多少。
“杜衡呢?”景帝沉声问。
“杜丞相已经回来了,听说受了些伤正在府上修养。”
景帝胀痛的脑袋终于缓了缓,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沉默着回到了殿内。
谢意欢回到家里时,最先撞见的是谢青禾,谢青禾拦着她的去路,勾唇笑问,“外出这么久姐姐终于回来了,姐姐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我都快要以为姐姐失踪了。”
她注意到谢意欢手上的拐杖,“姐姐这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吗?”
谢意欢没心情和她解释,拿着拐杖把谢青禾往边上推去,“挡住路了,快让开。”
“你——”
谢青禾被她态度弄得一阵恼火,正要发作,却见谢意欢也走到了边上,一具黑沉沉的棺材忽然抬了进来,谢长淮披麻戴孝在前,后面跟着的人群,传来压抑的哭声。
谢青禾顿时白了脸,心脏不安地跳个不停,“那......里面的是谁?”
这一次谢意欢回答了她,“你的父亲,谢柏!”
谢青禾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怎么会这样呢,一切都变了,怎么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书里的剧情,全变了。
谢柏不应该这时候死才对,他应该最后被景帝陷害而死,而她则被充作了官妓,谢意欢和长淮最后暗合杜衡谋反,成为最后赢家。
她从不相信有命定的主角,她只相信自己的努力。
可现在一切变化的太快,她有种把握不住的心慌。
江月莲被人通知后,被人从房间中搀扶出来,看到棺木便泣不成声,“谢柏你真的好狠的心,说走就走,竟一点留恋都没有,你可曾想过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要拉开棺材,谢长淮拦住了她。
谢柏已经离世一月,就算做好反腐措施,此刻也不是完整的人形了。
棺木根本不能打开。
“你快放开,我要看他最后一眼。”
谢长淮提醒一句,“父亲已经过世一月了。”
江月莲抱着棺木时就已经闻到了些腐败的味道,哪还能不明白,不打开棺木是为了给谢柏最后一丝体面。
谢意欢看着江月莲痛哭的样子,没有向其他人一样拉劝,她一直知道江月莲并不是心善的人,但她却唯独对谢柏真心对待。
可谢柏从不在意她,谢意欢觉得她可恨,却也觉得她可怜。
谢柏死后,久不出寺的渡济寺方丈方石为他日日诵经,就连嗓子哑了也没停下。
出殡那日,百姓夹道一路跟随恭送,路上的喧嚣声静了,队伍的唢呐声变得格外的尖锐。
街道的角落里,一辆低调的马车忽然停下。
景帝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这副百姓夹道相送的场景,四周哭声连绵,捂袖压住咳嗽,许久才缓过来。
“朕是不是对谢家逼得太紧了?”
跪在他旁边的阎无生,忙递过备好的热茶,和一个药丸,“陛下事已至此,谢家也翻不出天了,陛下自己要保重身体啊!”
他看着阎无生递过的药,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吃了下去。
这是加了忘魂花的